崔璞仍是不肯,芊泽只好道:“罢了罢了,我使个障眼法,叫人看不见溯时阵里的场景,这样可以了吧。”芊泽不愿意改换场地,使障眼法的确是最好的方法。这次依旧是崔璞摆阵,芊泽协助,阵法成功的那一刻,霎时天光大亮,由黑暗转为光明,蔚蓝长空,日色明朗。粉衣白裙的少女在小摊上挑选首饰,白衣士子相约去买笔墨纸砚,小贩挑着两担萝卜和梨叫卖,粗布麻衣的女孩提了一篮新摘的鲜花,有爱美爱香的人要了茉莉花串戴在手上与脖子上。牵着骆驼的胡商,高鼻深目,和人交易时捧出一包颜色各异的宝石,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亮。香饮子店里,客人买了装在竹筒里的酸梅汤,用芦苇管吸着喝。有卖糕的人掀开蒸笼,腾腾热气冒了出来,里面是像云一样白的雪花糕。这些画面像一幅精美的长卷,缓缓展现在我面前。不同于我误入鬼市时,鬼市的街景虽然繁华,却有一种森森诡气。芊泽一边输出灵力,一边说道:“这溯时法虽然比不上那乾坤镜,倒也有可取之处。哪天小子教教我,我用来回顾下主人的英姿。”“这个——”我看了崔璞一眼,挠挠脸,“影宗的术法好像不能随便外传。”芊泽摸摸下巴,“影宗?名字有点熟悉,是见过还是听过来着?”我专注看这条街三年前的景象,一只金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到卖花女藤篮子里的鲜花上,这只金色的蝴蝶不久前我才见过,和引我们去见永安公主的蝴蝶一模一样。随着那只蝴蝶的到来,一路车马驶来,行人纷纷避让。为首的是两列执金吾,着金甲,配铁剑,骑的马是大宛名种——汗血宝马。执金吾个个高大威猛。行动间颇见气势。再来是三辆马车,拉车的马是白马,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眼睛大而温润,一看便知训练的极温顺。赶车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身着浅杏色劲装。头发都用小叶冠束起。车厢厢壁用楠木雕出花叶枝蔓,贴金饰银,精致又富丽。厢顶则用飘带和铃铛作为装饰,伴着车轮“轧轧”声,铃铛声声动听如乐。跟在最后面的依旧是两列执金吾,衣着配饰和前面的执金吾是一样的。这路人马行来时,街上安静极了,针落可闻。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车轮行驶的声音和铃铛摇晃的声音。铃声远去,才有人道:“刚才过去的那是谁,怎地那样大的排场?”旁人哈哈笑道:“这排场不算大,你没见过世家好几个小姐出游,带的人那才叫多,那排场才大!”“也不是排场大,只是那气势令人不敢直视,约莫是哪个王爷之女?是个郡主?”“京城里哪有王爷,更没有郡主。这是当今陛下的阿姐,最受先皇宠爱的长公主。也只有长公主出行,才配得上执金吾开道了。”“怪不得,她过来的时候,谁也不敢露出丝响儿。我听说长公主的母亲是宠冠六宫的雪妃,是个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美人儿。长公主生的定然也不差,不知道哪个有福气当她的驸马。”“你这么羡慕,莫非是想做皇帝的小舅子?”“莫要胡说八道,我不过有感而发而已。”“嘿,你不怕死倒可以试试。听说这位长公主,不少人求亲呢,最后却是一个比一个倒霉!”“金蝶(十一)北羌王曾说三年前来过大周,这应该就是他来大周的时候了。两个闲人的谈话不知为什么叫他听见了,所以他插了一嘴。他这是还没见过永安公主么,不然这种类似征服的态度真是奇怪,和他三年后深情款款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谈话的两个闲人听到有人打断他们本来是非常不高兴的,转头一看居然是个高大的异族男人,立刻变了脸色,道:“这位兄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吗?”北羌王一笑:“没什么,那么个漂亮美人娶不回家,只能说是男人没用,不然她的皇帝弟弟,怎么也不见有事?”他提及皇帝,言语又太随意,这两人不由又怒又怕:“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诅咒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