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听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问竹青:“郎君今日不是去忙浴佛节的事了么,怎受伤了?是有贼人刺他?”
竹青叹气。
他又忍不住回想起白日的情状来,郎君铠甲在身,抱着那着了樱粉色长裙的小娘子在怀…
那一幕,怎么看也让人觉得风流旖旎,心神一荡来。
“竹青!”
碧玺见竹青莫名红了脸,忍不住喊了声他,竹青道:“没贼人刺,不过是闹市惊马,郎君去处理了罢了…”
屋内。
韩院正看着楚昭解了里衣、露在外的后背,忍不住皱了眉:“怎耽搁这么久?”
他话出口,楚昭却未回答,抬头,恰见郎君正看着前面一点烛火,烛火跳跃在他寡白的面上,也跳跃在那深色的瞳里。不知郎君在想什么,一张俊面殊无表情,只宽袖间的长指里,拈着个梅枝小罐。
韩院正于是也闭了嘴,贵人的事不是他能掺合的,只低头,从籐箱那取了药敷上,又开出一剂方帖,嘱咐一日按三餐煎服,便提着藤箱自去了。
竹青一直候在外,见韩院正出来,忙不迭让人送了出去,等再转过身来进门,就见一物兜头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了,却发觉是本梨花集笺。
集笺上还有二郎君亲提的“名册录”三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竹青一边想着郎君如今这字越发好了,一边下意识问:“郎君方才没给夫人?”
这一问才想起来,郎君哪有时间?从府外忙完回来就要去送名册给夫人的,谁知路上撞上了姜娘子。
至于这名册,竹青也知晓,毕竟里面有一半,是他帮着完成的。
里面是夫人让郎君调查的几户人家,说是给姜娘子未来可能的夫家。
这一调查,当真是让竹青大开了眼。
人说大户人家腌臜多,可要竹青看,小门小户事儿也不少。
楚昭慢悠悠披了袍,雪色里衣衬得他那张脸越发清隽,竹青就见他踱到长案边,对着案上一只白瓷细颈瓶里的桃枝看,过了会才道:“母亲睡了,明日吧。”
“明日郎君要去当值!”
“那便后日。”
郎君一言定下,竹青应了句“喏”,正欲退下,又听头顶那人道:“让碧玺将这桃花换了。”
竹青又应:“是。”
……
这时,提着羊角宫灯的姜瑶正被人拦在了秋桐院外。
秋桐院外,一枝桃花出墙来,院下,一树绿荫下,一也提着宫灯的郎君正站那。
宫灯流转,郎君熠熠,他也着一身白,只那身白在他身上,却无端端给出几分风流气,一眼过来,让人如堕红尘里。
这是一个比女人更美的男人。
他目光流转地看着姜瑶靠近,朝她行了个礼。
姜瑶也朝他行了个礼。
起身时,已带起笑:“三郎君这般晚了,莫非…是有话与我说?”
她看向楚三郎,楚三郎却未看她,反而是端详起附近,还顺手摘了她院外出墙的一截桃枝。
姜瑶这才注意到他其实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