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郎面上的笑消失了。
他叹一口气,旋即那笑又挂在面上,对着旁边支伞而来、犹自懵懂的婢子道:“看来大哥是生气了。”
“可那个女人…”他目光落到旁边婢女身上,“还不及我的香君呢。”
那叫香君的婢女垂下头去,红着脸说了句:“郎君说笑了。”
楚三郎却只是袖着双手,看着这烟雨里的国公府。
朱朱墙青瓦,玉堂金阶…
他忽而转头,说了句:“香君,你说…二哥如今在干什么?”
—
太极殿内。
圣人上完早朝,也在问王德福楚昭在哪儿。
楚昭自小有一半时间养在西泰殿,往常圣人在这边与朝臣议事,隔着一道帘,楚昭便在里面读书习字。
可以说,楚昭几乎是圣人看着长大的。
王德福也知圣人对这外甥的看重,忙上前一步,笑着说了句:“昭郎君一大早便和羽林郎们围猎去了。”
“这么早就出去?”
圣人手里提着的朱笔一顿。
王德福在台阶下,躬着身笑:“可不?老奴估摸着啊,昭郎君分明是在躲您呢。”
“你个促狭鬼。”
如今也就王德福敢这样与圣人这样说话了。
圣人点点他,转念一想:“难道是因为昨日孤让你呈上来的选亲名单?”
“可不。”王德福道,“老奴想,许是昭郎君现下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还没心思?!他都多大了?再过几月,都要加冠了!”
圣人冷哼一声,放下笔,连奏章都不乐意批了:“寻常儿郎到他这个年纪,不说定亲,总要对女儿家好奇了吧?你瞧瞧,每日跟一帮臭小子们进进出出,就知道宝贝他那匹马,那把剑!你看他瞧女娃娃一眼没有,哼,连个女人的身子都不肯沾哪里像我们老魏家的…”
圣人兵起草莽,从前什么话说不出,现下说到一半却忽而想起如今不比上前,看一眼旁边笔杆子晃得都快出影儿的起居郎,道了声:“方才这话不用记!”
起居郎吓一跳,忙放下笔。
圣人才继续:“是不是这回拟的不行?你说说看,都有谁…”
圣人换了个姿势,王德福忙上前,替他将龙椅后的软靠理一理,便心里小心转着嘴上道:“圣人,你这就可冤枉老奴了!老奴可是花了吃奶的力气,将人都打探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否则,哪儿敢往您那呈?”
“…您瞧,礼部淮侍郎家那小女儿,性子活泼爽利,若要与昭郎君凑一对,两人一个活泼一个安静,日子可不就过得有趣了?还有那工部覃尚书家二女儿,性子恭顺柔和,若能与昭郎君一块,昭郎君冷点人也不会跟他吵嘴儿,还有那王相家那嫡长女…”
王德福一个个点过去,确实如他所言,是下过功夫的。
圣人皱紧的眉头渐渐松了些,等听到一名字,下意识道:“王斐家的?可是那个给阿昭那小金逑儿吃了一块肉的?”
“正是。”
圣人还记得那个女娃娃。
每年宫宴时,都会跟着王斐来宫里,那女娃娃生得好,百灵俏丽的,确实不赖。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