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师,江湖救急。”
对方言辞恳切,阮梨犹豫再三,只好应下。
花开不等人,第二天就安排重拍,阮梨不得不又一次在周六加班。
依然是上午拍摄现代部分,下午拍摄古代部分。阮梨没学过表演,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镜头,导演就让她完全放松,不要代入角色,只做自己,就当自己真的是来参观博物馆,一切自然表达就好。
拍摄进度比昨天慢了写,但成片的效果却意想不到的好,张导当即就赞道:“我就知道阮老师可以,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太适合这种语言镜头。”
像是天公作美,下午的阳光灿烂又柔和,碧空湛湛,花香袅袅。
阮梨从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走出来的一瞬,当真惊艳了所有人。
少女挽着朝天髻,发髻之上系红绳,着花钿,簪珍珠金钗,佩明月耳珰,鬓云欲度,香腮如雪。
一袭苍葭栀子色齐胸襦裙,腰间系胭脂丝绦,外罩叠袖衫,轻软云纱之下隐隐可见海棠暗绣。
春光明媚,娉婷少女立于海棠树下,一幅《春日海棠图》仿佛就这样真的跨越了千年的时空,跃然于众人眼前。
同一时间,京北博物院门口,一辆连号宾利停下。
车门推开,黑色的整皮牛津鞋踩在地面,霍砚舟躬身下车,一身考究的碳色手工西装,白衬衫挺括。腕间一只深蓝盘三问陀飞轮,市面上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他鲜少在非正式场合这样穿戴,甚至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高调,和旁人眼中的霍砚舟判若两人。
博物院的曹院长和一个面生的男人正在聊天,负责这次纪录片拍摄的张导跟在后头,乍然看到来人,三人还有些难以相信。
霍砚舟先是向面生而年长的男人打了招呼,“陈伯伯,好久不见。”
男人点头,两鬓花白,看向霍砚舟的眼中都是对后辈的赞赏和看重。
几人寒暄过后,男人又道,“上一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在周老太太的寿宴上。我几次去江南里,你父亲都说你在忙。今天过来,该不是来监工的吧?”
张导适时接话,“霍总您放心,这部片子整个团队都是上了一百二十分心的,肯定要出精品。”
霍砚舟颔首,唇边笑意温和,“陈伯伯说笑了,我来接太太下班。”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太太?
霍砚舟的太太?
在哪?
是谁?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拍摄现场,柔软的春光从海棠枝桠的疏漏间落下,明艳动人的少女似是在和同伴嬉闹,提着罗裙自海棠花下经过,明月珰轻晃,乌软眸底漾着笑。
有风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少女回眸浅笑——
这一回首,穿越时空,一眼千年。
少女眸光微凝,千百载光阴流转,她仿佛在如梭的时空里看到了心上人。
周围嘈嘈杂杂,形形色色,阮梨怔怔地望过去,视线越过人潮,越过春光与繁花,落在霍砚舟身上。
霍砚舟静静伫立,也正定定看向她。
鲜衣罗裙的少女。
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场时空相接的戏。
两个不同时空的人。
他们好像真的越过光阴,看到了放在心尖千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