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祝时越取下嘴里叼着的糖棍,顺手抛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错身走到程若茵身前,挡在她和啤酒肚中间。
宽阔的脊背挡住面前的光,程若茵站在祝时越的影子里头,皂荚香围绕她的那一瞬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左手上纠缠着玩的线头啪得一下,断了。
“我今天就管到底了,你想怎么样?”祝时越冷笑道,眼皮懒懒掀起,锐利的眼神仿佛利刃,足以穿破啤酒肚纸包一般的色令内荏。
“行了爸爸,”啤酒肚好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充当前锋和盾牌的啤酒肚都挺起了,却被开水壶小姐拉住,为这场她引发的闹剧擦屁股,“这咖啡我也不想喝了,我们走吧。”
说罢,开水壶小姐半拽半拖得拉走了还想找回场子的啤酒肚,临到店门还不忘回头,朝祝时越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
程若茵从祝时越身后走出,尽职尽责地去收掉桌上的那杯咖啡。
抬起咖啡杯,底下一张写了红色十一位数字的餐巾纸映入眼帘。
程若茵:“。。。。。。”
她趁着祝时越没注意,顺手将传递电话号码的餐巾纸丢进咖啡杯里,极其高效地毁尸灭迹。
“他那样说你,你怎么不回嘴呀?”
程若茵端着咖啡杯抬头,祝时越余怒未消,身体紧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看起来架没打成,气没撒够。
“他是客人,我怎么能跟客人吵起来?”
“客人怎么了?客人也得讲道理啊。”祝时越幽幽叹了口气,“今天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怎么办啊?”
无奈的语气却好似敲击心钟的棒槌,程若茵不敢深思这话背后蕴含的额外含义,端着咖啡杯转身,避开祝时越的眼神。她快步走在前头,三两步拐进前台,将咖啡倒进水槽里,又从不锈钢台中,捞起那张湿透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
背对着祝时越,她下意识摸上胸前佩戴的胸牌,又厚又硬的水晶棱角边,多余保护其中夹着的硬纸片,上头的小字足以说明程若茵在这家咖啡店的地位。
她尝试扯了一下,竟没扯开。
“所以你在这里打工吗?”
程若茵转身,祝时越斜斜依靠在柜台旁,擦得锃亮的台面倒影出立体感极强的侧脸,一条手臂搭在柜台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柜台,不疾不徐,像是来巡视疆土的君王。
他隔着点单机盯着程若茵,缓缓勾出蛊惑人心的笑容:“真是好巧,我正好路过。”
程若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双手摸索着握上水槽旁的台面,撑起发软的身体。
她该说些什么?
好巧吗?
被同班同学撞破在外面打工就算了,还正好在被人挑刺。
更何况。。。。。。他无法划入普通同学的范畴。
程若茵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短暂背叛了她,在关键节点宣告失灵。
她说不出话,对面的祝时越也不说话,他看似兴致缺缺,那双锐利明亮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锋利如刀,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见不得人的心思。
程若茵浑身一颤,下意识低头避开,颤抖的手指几乎快要抓不住台面,她深呼吸好几口,才终于恢复波澜不惊的冰块脸。
“好了,现在我是客人了,你是不是应该服务一下我呢?”祝时越终于好心地给她递了个台阶,手中不止什么时候多了台手机,修长白皙的两根手指夹着四四方方的机器,一下一下磕在柜台边上,漫不经心地把玩。
“好的,请问你要喝什么呢?”咽下杂七杂八的念头后,语言系统终于给她开了后门,程若茵清清嗓子,接过身为服务生的责任。
“一杯海盐。。。。。。冰美式谢谢。”
“。。。。。。好的,这边扫码支付。”
“滴”的一声,祝时越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小票,饶有兴致地盯着程若茵围裙上别着的胸牌。
“碰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话再次按下语言系统的暂停键,剥夺语言功能的同时,又关上思考的窗户。程若茵的动作放慢了几倍,像是接触不良的视频播放器。她慢慢吞吞订上小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