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炳河不知所措的瞬间,曲书记回**在仓库里的声音彻底消失,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眼皮底子下面的几人,自打十三年前由地区到了这关西公社,他也就是把家都搬了过来,对于下面的诸多大队负责人,用这十几年算是摸了个底儿朝天。
知道这位干了十几年的副书记除了有点小聪明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我说炳河,你们老支书不在,必要时刻就得你挑起这个担子,你们大队在这个事儿上面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曲书记是老红军退下来的,干过小鬼子也打过洋鬼子,刺刀都拼了不知道多少次。
虽说已经退伍差不多二十年了,可这会儿说着眼睛一瞪,也不见他作势便将郭炳河吓的飞快点起了头,嘴巴一张开口道:“是,是,是,曲书记火眼金睛日理万机,我是在学习上有所放松,这不原本打算今天——”
“你就别打算了,既然现在外边下雪,那今天白天就组织下学习,晚上让知青们和社员们早点休息,明天如果雪停了,就两点跟我去白河水库,如果还在下雪,就早上七点出发——”
曲书记说完冲着旁边的大队长和民兵营长妇女主任会计的点过头,扣上大衣的扣子将棉帽的护耳放下,扯着脖颈上的灰色围脖缠好,才牵着护耳上的绳子在下巴上打了个结,转身拉开了仓库的木门套上手套,走进了外边的风雪之中。
“郭支书,你说话可不能不作数——”
“郭支书,你——”
“郭支书——”
大开的木门才合上,仓库里的知青们就炸了,站起身面红耳赤的把门口的郭炳河一围,你一句我一句的才说完,便见才关上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正狂咽唾沫不知应对的郭炳河也转头看了过去,不想随着这一眼,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了:“小莲,你不在家窝着照顾你娘,上这里来做什么?”
“爹,我娘,二姐说娘要生了,让我来找你——”
女孩比郑建国小三岁,乃是郭炳河最小的闺女,外边鹅毛大雪的身上就裹着个宽大的夹袄,两条袖子黑的都发亮了。
这会儿小脸冻的雪白直哆嗦,两只脚像是踩在了炭火上面颠着脚:“让你快回去——”
“老郑头——那个,春花和古丽跟我去,马大牙去准备驴车,我老郭要有儿子了!”
郭炳河面色通红的有些兴奋,冲着远处墙角的老赤脚大夫郑富贵招呼过,旋即想起这是个男人。
自家媳妇要是生在家里,还被个男人接生,以后怕是又要被那些老娘们当话题。
当即是把后半句咽回去后,目光一下找到人高马大的郑春花,又把知青里的赤脚大夫古丽也叫了上,一家伙算是把三里堡的四个赤脚大夫叫走了仨。
接着也好似开窍了般,郭炳河转头瞅着围在身边的知青们,双手一摊满脸是笑的开口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想给你们放假,但是架不住这是曲书记的命令,还是当你们的面下给我的,你们说说我能抗命吗?
啊!服从大局,服从大局,以后我老郭不会亏待了你们,咱们往后面看啊,不能只顾着眼皮底下,我,我要有儿子了——”
“蝈蝈?”
身高马大的郑春花利索的将围脖缠紧,转头招呼了声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炉子旁的郑建国,便见他摇了摇头的同时,老爹郑富贵的嗓门就传了过来:“春花你叫蝈蝈做什么?老娘们的事儿你去就行了,支书,你最好让人去叫下余老太——”
仓库里的人一听是郭炳河的媳妇要生了,便是早先有那准备掐着腰也要说个丁是丁卯是卯的,这会儿也只能微张着嘴目送他带着几人离开。
只有少数人则飞快的看了眼炉子旁边,在烤手的郑建国和一旁正与会计嘀咕什么的郑富贵转悠过,眼睛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建国自然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什么,不外乎他作为老郑家三代单传上面还有四个姐姐。
以才出去的大姐郑春花开始分别是春夏秋冬,年龄也是从22,20,19,18的到他这里15,而郭炳河家则和自己家情况差不多,现在也是四个闺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郭莲花下面这位小爷应该就是未来的关西一霸——后面被拉去打靶的郭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