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尊严。他想下旨立刘明规为太子,刘明规却以腿疾为由拒绝了。“总会好的……”圣上虽不死心,可看刘明规的眼神便知他心中坚决,只好无奈一笑。刘明规道:“承蒙叔父错爱,只是侄儿并无什么大志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俗人,只想带阿蒙四处游山玩水。”“自你幼时朕和你父皇便对你寄予厚望,这皇位无人比你更适合。”刘明规语调平和却有力:“要令叔父失望了。”圣上长叹:“去吧。”南家重新漆了大门,府内又是一派喜庆,下人们都得了封红,一道庆贺南老太君寿辰。沈宁也住回了南家,而疯疯癫癫的高灵心则被锁在了谢府,偌大的宅院里只留下她陪嫁的侍女照顾着她,高家只当没了这个女儿,不再提起。等又过了一段时间,刘明规腿伤养得差不多了,准备带南秀去长安城以外的各地游玩。南秀提出想先去红山寺还愿,刘明规陪她前往。寺中香火不断,檀香沾染上衣袖,令人宁心静气。南秀独自虔诚地跪在殿中拜佛,刘明规与住持站在廊上,隔着围栏望向远处。住持垂眸道:“此世界欲将您抹杀,您却执意留下,何苦来哉。”刘明规却只是笑了笑。这个世界因南秀而生,对他只有排斥和驱逐,生死之际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些原本的记忆。看出他的不以为然,住持仍想再劝:“若南姑娘堪破此境,自然会离开。”刘明规一侧目便能看到佛殿内南秀小小的身影,她正背对自己安静地跪在蒲团上。平静道:“她堪不破,我便一直陪着她。”“轮回也不惧?”“轮回也不惧。”廊道中一时间静默下来,只有游走的细微风声。“刘明规!”南秀已经从殿内走出来了,寻到他的身影后一边扬声喊他,一边挂着笑朝他走近。走过来之后,她礼貌地朝住持做合十礼,“上次我在寺中求了签,因胆小不敢听签语,幸而如今得偿所愿,谢过大师。”“那日施主所求正是吉签。”住持微微笑道。南秀一脸开心,笑弯了眼睛看向刘明规。“我们回家吧。”刘明规拉起她的手。南秀点点头。两人转身穿过廊道,并肩走下长阶,渐渐融入黄昏朦胧的微光中。断腿的偏执女配1车窗开着。沈司检坐在后座上微仰起头,坐姿不像白天清醒时板正,合着眼沉浸在醉意里,半天都没有说话。坐在驾驶位的谭沛扭过半边身子看他,见他这幅仿佛是失恋失意的模样,又想到他待会儿回家还要面对南秀那张刻薄的脸,不由得替他浑身难受。“要不我送你去酒店住吧,也快十一点了,别折腾了。”沈司检简短地回了句:“不用。”谭沛忍了又忍,还是替他抱不平:“就算你有错,这个错误惩罚你好几年了,欠的债也该还清了吧?”被车外冰冷的夜风一吹,沈司检清醒了不少。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苦笑一下后坐直身体,道:“怎么还得清。”他身上酒气浓重,但口齿清晰,意识也仍清明:“走吧。麻烦谭大少送我回家。”
作为至交好友,谭沛是亲眼看着他如何度过这六年的,旁观都觉得心累,更别说深陷泥潭的当事人。“盛洁回来了。”谭沛有些冲动,脱口而出后立马后悔了,尤其是看到沈司检的神情,心里更是不好受。“挺好的。”沈司检轻声说。沈司检进门就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摔碎的杯子和撕碎的书混在一起,地毯也歪斜着,客厅里连落脚都困难。保姆郑阿姨不敢收拾,见他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环视半圈,没什么情绪道:“收拾吧。”“可太太——”郑阿姨局促开口。“我会安抚太太的。”沈司检脱了外衣放在沙发上,帮着郑阿姨一起捡散落在沙发附近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杂志和书。“我自己来就好了。”郑阿姨催他去休息,“已经很晚了。”沈司检还是坚持和她一起把客厅清理干净,才说:“今天的事不用和我妈说。她最近身体不好,别叫她担心了。”郑阿姨一顿,抬眼撞上沈司检冷静的视线,沉默了几秒,还是点点头。自沈司检和南秀结婚以后,沈夫人怕另找保姆照顾不好南秀,就嘱托信任的郑阿姨来了小夫妻的新家工作。郑阿姨在沈家做了几十年工,是看着沈司检长大的。沈司检待她也亲近,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叫他的小名。但面对南秀时,她深知自己就是一个保姆,也不敢叫得太亲昵平白招人厌烦,一向称呼她为“太太”。结婚这几年沈司检和南秀的矛盾渐深,沈夫人怕儿子冲动,常要郑阿姨告知二人近况,原本电话只是一月一打,到近半年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打两个电话来关切询问一番。像今天这种南秀发脾气砸东西的事,要是沈司检不说这番话,郑阿姨肯定是会告诉沈夫人的。在谁家做事就要听谁的话,郑阿姨心里也有谱,更心疼沈司检夹在妈妈和妻子中间处处为难。两人的卧室在一楼,沈司检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下房门。“南秀,我们谈谈吧。”没有人应声。郑阿姨走到他身后,前段时间她才追完了一部狗血家庭伦理电视剧,有点开始担心了:“可别是……想不开了吧?”沈司检顿了一下,更用力地敲了敲门,同时提高音量:“南秀,开门。”依旧无人应声。“我去拿备用钥匙!”郑阿姨回忆起南秀今天的状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下午砸完东西回房之后就没有露过面,不像以前,再耍性子晚饭是一定会吃的。沈司检等不及郑阿姨将钥匙取过来,直接退后两步大力将门撞开。进了卧室后他看到南秀在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丝绸睡裙遮不住单薄雪白的肩背,长长的黑发凌乱地盖在脸上,走近床边发现她的脸红彤彤的,也烫得厉害,人正昏昏沉沉地睡着。沈司检急忙抱起她开车送往医院。南秀差一点就要发烧到40度了。见这情形郑阿姨可不敢继续瞒着沈夫人,等天亮后还是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里沈夫人急得不行,都顾不上挂断,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病房里,南秀闭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身形单薄,姣好的面容格外苍白,双颊微陷,放在被子外的手也细瘦得吓人,青色的血管异常明显,吊针贴在手腕上,胶带已经盖住了她大片手背。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