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取过来,走近对谢江昼说:“江昼表哥,把这个给她披上吧。”她声音轻轻的,眼中对高灵心全无抵触。谢江昼茫然地看向她。最后他还是沉默地从南秀手中接过披风,将高灵心包裹住,然后将她抱了起来。谢江昼在荟松园救了落水的高灵心,在场的人都看到湿透了衣裳的两个人抱在一起。这于女子名声有碍,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即便是谢江昼在紧急关头的救人之举,长安城中还是因此流言四起。半月后,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谢江昼请母亲代自己去高家提亲。老太君虽觉得这桩婚事来得意外,倒没有太过抵触。谢江昼的婚事已不是她能随意做主的了,且她也懒得做主。高家人心气儿高,可如今经过一番折腾,还在提心吊胆之前的退婚的事会与国公府结仇,面对南府便更不敢拿乔了。所以议婚的过程还算顺利。老太君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谢江昼毕竟是在南家长大的,那便是南家的人。她特地将沈宁叫来商讨安抚:“府里要准备两桩婚事,时间是有些紧了,不过你也无须心急。”老太君朝沈宁笑了笑,“宥王府那边想得周全,本就不需要咱们家操心太多,你只顾全心将昼儿的婚事打点好。”沈宁直到此刻还沉浸在震动的情绪之中。儿子之前说对高灵心并无从前那般心思了,怎么偏偏老天爷又将二人生生捆在一起了?往好了想,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有些想叹气,又觉得不大吉利,最后只是轻轻拍了下膝头,道:“要劳烦大家了。”“都是一家人。”老太君神态温和,真心实意道。只是话虽如此,谢江昼的身份早非昨日,既然要成亲了,不可能让高灵心直接住进南家,势必要在外置府的。圣上行封赏时给了他宅院,也就顺势带着母亲搬了出来。而宥王身份贵重,又是宫里赐下的婚事,章程繁琐,耗时日久,因此反倒是后定下的谢江昼与高灵心先迎来了婚期。到了这一日,南家人都来新宅观礼。南秀从马车上一下来,迎面便是光可鉴人的崭新朱红色大门,门边的石狮上缠着红绸,宾客来往不绝,有下人正在高声唱礼单。被迎入府中后入座等待观礼,没有等太久,一道声音沿着交谈的众人传入厅中,一时间大家都不再交头接耳了,不约而同朝着门口望去。“新娘子接来了!”南秀立刻探头看。见她这么好奇,旁边的南敏也忍俊不禁。忽然一个侍女脚下打滑,将一小盏酒水撒在了南秀的胸口上。南秀吓了一跳。侍女大惊失色立刻要跪下请罪,却被南敏一把提住了手臂。南敏蹙着眉头,低声提点说:“这是什么场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出去?”新人都要进门拜堂了,这时候又跪又叫的像什么样子。她又转头吩咐红香:“带你们姑娘去整理一下衣裳。”南秀不在意地摆摆手,指指厅中并肩立着的两人,压低声音对姐姐说:“等先看完了拜堂我再去。”前方谢江昼身形高大,穿着红彤彤的吉服,比满厅的红绸还要夺目。身旁的高灵心身形纤纤,也是一身大红色,这二人落在众人眼中般配得很。谁知最后竟是谢将军抱得美人归呢?
大家又忍不住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司仪高声念:“一拜天地!”南秀头一回见识别人嫁娶的场面,目不转睛。高灵心微微弯下腰,谢江昼却慢了一步,但还是同拜了下去。“二拜高堂!”主位坐着老太君和沈宁,两人带着笑望向新人。“夫妻对拜!”谢江昼转过身。他知道阿蒙就坐在对面,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但他不敢看。两人头对头,拜了一拜,自此礼成。南敏亲眼见了这场面,又见一旁小妹懵懂,笑得真心,心底唏嘘不已。她收敛了情绪,笑着对南秀道:“可算看完了吧?快去将衣裳换了。”悔婚的傻女配十三南秀由红香陪着去整理衣裳,一走出厅中,方才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她身上的那个小侍女立刻迎上来,小心翼翼地为二人引路,将她们带去后院的一间厢房中。这间房中熏笼屏风诸物一应俱全,看起来十分正常。小侍女却在离开前轻轻探头朝房里看了看,动作细微克制,并不显眼,然后对着南秀一福身,替两人将房门合上,离去时脚步声明显匆忙了许多。红香却敏感地发现了异样,顿时机警起来。只是还不等她拉着南秀离开,南秀就已经闻到了屋子里弥漫的淡淡的酒气,同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自屏风后绕出来。这男人又瘦又高,眼下浮青,身上穿的朱红色袍子衬得脸色更苍白了,只有颧骨处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抱歉,我应当是迷路了。”他话说得客气,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轻浮劲儿,听得人很不舒服,边说边向她们靠近。今日是江昼表哥的婚宴,此处又是新宅,这人应当是宾客,又怎么会离开前院出现在这间厢房中?南秀皱了皱眉,直觉感受到他的恶意,偏头对红香说:“我们走吧。”红香连忙将南秀挡在身后。见她们就要开门离开,梁兴泽一心急顾不得再说什么哄人的话,居然试图要上前来抓南秀的腰带。对于要做的这件事,梁兴泽心底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所以在过来之前喝了许多酒壮胆,此刻胆子确实大了很多,言行也有些不受控制。只是他低估了红香护主时的脾气。红香能贴身陪着南秀自然不是好惹的,立在门边的高脚圆凳上放着的细瓷花瓶在此刻成了她最趁手的武器,她一把将瓷瓶抓过来,咬牙举起,又快又重地砸向面前登徒子的脑袋。梁兴泽应声倒地,很快鲜红的血便沿着额头向下流,看着十分骇人,红香见了难免有些脚软,手足无措起来。南秀心跳得也很快,果断将房门打开,拉着她跑了出去。这边厢房闹起来,很快就有下人听到声音慌慌张张寻来,消息也随之传到了前院。谢江昼来得比南敏还要快,看到南秀无事才放下心来,随后视线下移,盯着坐在地上捂头呻吟的男人,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梁兴泽忍痛抬头看向谢江昼,对上他的视线后忍不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他从未在谢江昼脸上见过这种神情,仿佛要杀人一般,若手中有剑,怕是已经将自己斩杀在此地了。“姐夫……”他已经被吓得酒全醒了,怯怯低声道。谢江昼收回视线,脚下刚一动,正想向南秀走过去说几句安抚的话,南秀却看到姐姐南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