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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河清洗的第二天。
在惨淡“死寂”的黑水浪涛中,忽地出现一人一龟。
人是灰衣人,全身笼罩在灰袍下,头戴斗笠,面罩黑纱,全身遮蔽得严严实实,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古旧木箱子,有淡淡的香气从箱子中溢出。
龟是石龟,不是活的,只是造物,显得粗糙又无比古旧,但石龟划水,却是可在黑水母河中随意游动。
遇到的时力暗流、黄尸水暗流,都腐蚀不了这头粗糙古旧的石龟,顶多在上面留下轻微的水痕而已。
“龟伯,这次母河大清洗,可是死伤惨重,少了很多客户!哎,还是先去第一处墟眼吧,那里庙观最多,缧香更好卖……”
巨大的石龟背上,灰衣斗笠人轻声指示,那石龟便点点头,四足划水,朝上游第一个墟眼方向游去,不疾不徐。
稍后,一人一龟就悬浮于墟眼边缘。
灰衣人望着墟眼上那几十座密集庙观,看到冷清惨淡不少,便是微微摇头,心道今年的缧香看来要卖不完了。
“他”也没有朝墟眼那些庙观喊话,只是从背后的古老木箱中,拿出一根缧纹缠绕的长香,点着后,轻轻挥袖,让那烧散出来的异香,飘向墟眼中的诸大庙观。
尽管墟眼风暴旋涡可怕,这独特的香火气息一散开,依然惊动了那几十座庙观的流浪道君。
顿时,有人纷纷走出庙观,朝墟眼边缘的一人一龟望去。
“卖香人出现了!”
“咦,不太对啊,原来的卖香人不是那老头吗?”
“唉,这次大清洗我们诸多观主都陨落了!那老头去年底看起来就犹如风中残烛,死了也很正常!”
“走,去看看那位新面孔的卖香人,看那修长苗条体型,好像是个女娃儿……”
咻咻!
那墟眼洞壁之上,顿时羽衣闪烁,一个个流浪道君飞掠而下,落在那巨大的古老石龟附近。
他们有些忌惮这头石龟造物,便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后有人朝龟背上的灰衣斗笠人拱手笑道:“你是新的卖香人?之前那石老,是你爷爷还是父亲?”
龟背上,灰衣人长袍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浮现出纤细而优美的身形,的确是位少女。
她有些伤感,轻声说道:“我爷爷身体抱恙,今年,不,也许以后都是我来卖香了!”
那些庙观道君闻言,面色一动,纷纷对视交流。
接着,有人便笑着砍价了:“原来是石姑娘!你也看到了,昨天清河夫突然出现,肆意屠戮,导致众多道友陨落。今年这缧香,不好卖了,价格是不是要下调一些!”
有人附和说道:“是啊,以前的缧香都卖得太贵了!十滴四果元神、五滴五果元神之灵髓,才能换一枝香,我们大部分人都买不起!”
其他人也纷纷砍价:“石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缧香的价格至少要降大半才行,否则你恐怕卖不完半箱……”
众人你一嘴我一舌,闹闹哄哄,多少有欺负灰衣少女是生人,头一次出来卖香的用心。
不过,他们自觉说的也是事实。
第一墟眼这里,有四十六座庙观,但在昨天母河清洗中,其中半数庙观之主,都死在清河夫的手里。
剩下半数庙主,也是因为第一墟眼邻近上游河口,他们跑得快,加上一些运气,才得以逃回墟眼庙观。
六果以上的观主宫主,才是历年缧香的主要消费者。
今年诸大庙观死伤惨重,缧香也的确是不好卖了!
龟背上的灰衣少女,见众人起哄,砍价狠辣,顿时有些束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