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鑫尴尬地作势要去摸闹闹的头,狗随主人,闹闹也是个小心眼,童鑫的手还没碰到它,闹闹就和护食一样龇牙咧嘴冲着童鑫叫个不停。向羽摸了摸自家狗儿子的头,在心里夸了一句:“干得漂亮!”如果阿姨反对如芒在背的视线让童鑫站立难安,狼狈地收回手,脸上浮现出几许讪笑,眼底露出饿狼反扑般的凶狠。向羽永远忘不了当年童鑫用这副表情在年幼的她面前发疯的情景,暗红色,铁锈味,癫狂的狰狞大笑,潮水涌来般的回忆让她的得意急速退去,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连怀里的闹闹都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不解地看着她。直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灼烫的温度穿透皮肤一直蔓延到心间,她才转头看过去,那副表情比她怀里的小狗还可怜委屈。“我们从酒楼带了吃的,有不少你喜欢的,去餐厅吧。”推着向羽往前走的空档,周时琛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出息。”向羽红着眼瞪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怕爸妈担心,向羽的眼泪就要忍不住砸下来了。向母在厨房忙碌,转头见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出来笑着说:“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几道硬菜。”向父笑:“在外面正好碰上了我就把他们请回家了。”林志超接话:“阿姨,我们带了不少菜来,您别忙了。”这些少爷随便一个都是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向家这么个小地方能让他们赏光前来都是托周时琛的福,也难怪向父向母这么开心。周时琛推着向羽坐下,自己进厨房去帮忙,那几人碍于长辈在场没有发出怪叫,脸上别有用心的坏笑却藏都藏不住。向羽看多了周时琛在厨房忙碌时的样子,而此刻看着依旧赏心悦目。酒楼外带有餐盒,向羽放下闹闹,带着这些少爷去卫生间洗手。段廷拿肩轻轻撞了下向羽,挤眉弄眼笑着调侃:“妹子,怎么教的?主动上厨房帮忙,前所未见,没把自己当外人。”魏斌边擦手边跟着笑:“向羽妹妹要好好对我们时琛,那么沉得住气的人要不是喜欢的狠了,不会这么快栽跟头的。”向羽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魏斌话里藏着的意思。所以要是不那么喜欢的周时琛就要拿着架子玩欲擒故纵还是强取豪夺?难道她应该感恩戴德?向羽在一边给他们递毛巾,轮到魏斌直接转头走了,魏斌被她给气笑了,他还是头回见到脾气这么大的女孩。周时琛的那些前女友们对他们这几个好兄弟哪个不是讨好奉承?大概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周家的这位太子爷居然被这么个小祖宗管的服服帖帖,足可见她一个不高兴天都得翻。向母准备的菜也差不多了,周时琛帮忙端出来,自发地在向羽旁边坐下,体贴地盛饭放到她手边。向羽有点不好意思,这人当着他爸妈的面干什么呢?周时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觉得好笑:“习惯了。”向母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笑着说:“我就知道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她又冒懒骨头,蹭饭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随了谁。时琛,以后别惯着她。”话是这么说,但声音里的疼爱挡都挡不住。周时琛看向向羽,果然见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满:“我洗碗了。”周时琛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他不高兴命令她去洗的,她倒是能拿出来说。向羽眯着眼一脸危险地看着他。周时琛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道歉。两人的小动作全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向家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是乐见其成,而林志超段廷他们也越发觉得向羽妹妹才是得罪不起的那个,她追个耳边风威力估计不小。整个饭桌上唯有童鑫格格不入。金钱是包装一个人最好的手段,哪怕向家最早是泥腿子出生,赚钱以后见多识广,名牌衣服的点缀,用高档护肤品保养,上了年纪的向母身上透着贵气看着很年轻。童鑫不过三十岁,常年和底层的人厮混身上带着挥不去的风尘气,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总是愁眉不展,阴郁沉默,反而显出几分老态。尤其是和这些真正上流圈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他们的张扬不羁与轻狂外露却因为他们的好家世好教养看起来不那么违和讨厌。而向羽就被这样的人围绕,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向羽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那时她明明是打算摆脱那些脏污重新开始的。越想心里的怒火越旺,不觉间手扯了下桌布,面前的碗筷跟着动了动,大动静惹得众人看过来,她像是缩在角落里的乞丐只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