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茅台和五粮液这种俏货,弄不好现在友谊商店都不能划价,没有优惠了。
那么照他的意思,是不是无论他们供货和还是这些店里的售价都应该涨涨价了?
反正现在他们为了囤货,也不对个人销售了。
实际上,好多国营商店,包括过去他经常去薅羊毛买茅台的莫斯科餐厅,现在要买茅台都得碰运气了,未必就一定能花钱买到。
那么对于那些还能够在坛宫的顾客来说,有真正的茅台喝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都是自己上门主动挨宰的,根本不会挑剔价格。
不用说,张士慧此时心里琢磨什么,惦记着什么,存着什么样的私心,宁卫民登时秒懂。
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张士慧说的有些道理。
既然原本就是稀缺的东西,随行就市涨价,卖贵点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又不是什么国营单位,必须得死守计划经济那一套干嘛。
当然是怎么合理,就怎么办了。
就这样,宁卫民便点头应了,允许张士慧把给他出货给坛宫饭庄的茅台价格调到五十五一瓶,而坛宫饭庄对外的售价则调高至一百一十八。
五粮液也可以按这样的比例调整。
但除了这两种酒水之外,其他酒水暂时不动。
这样谁也不吃亏,先这么干着试试看再说。
如此一来,张士慧登时喜笑颜开,在执行任务方面再没有半点的顾虑和不情愿了。
这还不算,这小子甚至还投桃报李,马上对宁卫民许诺以好处。
他其实是知道芸园是宁卫民自己投的钱。
因此他马上拍胸脯说要对芸园区别对待,给芸园的茅台肯定是三十五一瓶的最低价。
结果他这一下弄得宁卫民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
“你这家伙,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答应你这么办,合着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图占这点便利呢?我怎么那么爱占这点小便宜呢。去去去,你给我该怎么着怎么着,一视同仁。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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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没好气的瞥了张士慧一眼,宁卫民的语气也带着恨他的不开眼。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张士慧又开始自作聪明了。
只见他愣了半晌,就是一拍脑门,立刻应道,“哎哟,赖我赖我,瞧我这脑子。也是啊,这位江家姑姑那是你长辈,是咱康大爷相好儿,你在芸园的股份怎么可能高过人家?咱这慧民烟酒店,可是咱俩一人儿一半呢,我要给芸园三十五的价儿,那对你来说,嗯,这不反而亏啦。嘿,我的错我的错。得,你骂得对,确实是我不开眼。那这样的话,我给芸园的价儿也五十五一瓶吧。那你每瓶还能多落个十块钱呢。这总行了吧?”
宁卫民这时候是真被气笑了,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说。
“你这算盘珠子打得还满好的呢。有长进啊。那我谢谢你啊,真能替我着想啊。”
更绝的是,张士慧还真以为是在夸他呢,压根没听出话外之音,反而忍不住摇头晃脑又洋洋自得起来。
“谢什么。这不应该的嘛。不是我吹,就咱这脑子,真正的会计也未必有我脑子转的快呢。哎,以后我儿子要有我这两下子,那他就行了,一辈子也跟他爸爸似的,吃香喝辣,当总经理。”
不过也别说,张士慧这记吃不记打的揍性,倒是实在充满了喜感。
不知不觉,也让宁卫民原本的一小点不满忽然不翼而飞,反倒真心笑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宁卫民一下子忽然想起当初张士慧卖水果走麦城的时候了。
一想到好几年过去了,这丫的居然跟着自己瞎混着,也混成个人模狗样的“款”了。
这要对比头几年的他,还真是一出难得的人间喜剧。
而这……应该也算是自己的一点人生成就吧?
算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谁还没点毛病?
原本认识他时这小子就是这样的,又何必对自己的朋友这么苛刻?
这样的张士慧,其实也挺好,毕竟,还有着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