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沈陵川唇瓣微抿,出了府邸,果然瞧见一辆灰棕色的马车,那马车也说不上浮华,更说不上贵气,只有一匹马拉着,自然比不得太子出行的驷车威严气派。
偏他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儿来的车。
沈陵川看着那辆马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闷,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鸿沟无法逾越。
萧洵同冯春谈笑着出来的时候,见沈陵川还未曾离开,便道:“还没走呢。”
沈陵川回头,垂首道:“瞧见这马车,觉得眼熟。”
萧洵轻笑,“你当然眼熟,这不就是阿落救你的那辆马车。”
沈陵川笑笑,“倒是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萧洵拍了拍马背,也笑道:“孤让人清洗修缮了一下,加了软垫和靠背,还有夜灯,我瞧她身子不好,应该用得上。”
“殿下可真是细心。”沈陵川夸赞道,“秦姑娘答应和殿下同行了?”
萧洵挑眉,“那当然。”不管怎么答应都是答应。
他又道,“宫中琐事繁多,难免枯燥乏味,好不容易寻着一个有趣的,难免要多放在心上几分。你也是,还不抓紧些,你父亲上回还同我说起过你的婚事。我瞧着沁儿倒是对你一往情深。”
“微臣尚未做出一番功绩,岂敢耽误公主。”沈陵川回道。
“呵。”萧洵摇摇头,“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大抵是还没遇上喜欢的,遇着了你便也会如我这般,难以自控。”
沈陵川微笑不言。
萧洵也不在意,让冯春再给马车添一匹马,这样才能更稳当些,他瞧着,要不是这马车太小,真是恨不得把那些喜欢的物件都给它搬上去。
毕竟明日可是他第一回和秦姝落独自出游,虽说用了些手段,但也算是约会。
他期待已久,故地重游,也是浪漫。
不过秦姝落要是知道他这么想恐怕恨不得撅过去。
她第二日打开府门一瞧,便是那天自己救人的马车,往日种种浮现出来,秦姝落当真是恨不得自戳双目,她以为这辆破车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再不济也是涉及命案的证物,可眼下却大喇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不相当于是明摆着告诉世人,她和那桩命案有关,与太子有染?
她真是从未如此后悔过救过萧洵。
偏这人还丝毫不觉,只觉得这辆马车是他和秦姝落第一回见面的证明,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他掀开帘,跳下马车,面容嬉笑道:“阿落,我来了,你怎么也起得这样早,是不是在等我?”
秦姝落是真的想当场撅过去……
幸亏一道远道而来的声音把她救了下来。
“阿落——”
闻言,萧洵一回头,只见平南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也到了,赵如春从马车上跳下来,瞧见太子还略微一惊,行了个礼,“堂兄。”
萧洵脸色青黑,嗯了一声。
赵如春似乎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她来都来了。她假装没看见自己堂兄那道像是要杀人的眼光,挽住了秦姝落的胳膊。
秦姝落见她不曾食言,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气。
太子想算计她秦家,她不得不自保。拉上平南王府的人为她作证,万一出事了,还能有个公道人为她说话。
最重要的是,孤男寡女共游朝云观,实在惹人非议。她不能不多想。
秦姝落和赵如春上了平南王府的马车,然后假笑道:“殿下不是要去朝云观?走吧。”
窗帘一放,马车缓缓从萧洵眼前驶过,他气极反笑,她倒是挺聪明,旁人他或许不放在眼中,要人走就走,可平南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给两分的。
萧洵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眉眼间的笑意竟是有些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