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这才回头,面容冷淡地看向她,“太医说你们家姑娘有旧疾,常年心神郁结,是什么缘由导致的?”
“什么缘由?”一听这话,碧书就气得火冒三丈,什么缘由他这个始作俑者还能不知道?
她气得直起身子,想要不顾身份和规矩破口大骂一顿。
却在瞧清楚了萧洵的那张脸之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碧书惊道。
这不是那日在竹林里救下的那个讨厌鬼吗?
“放肆,敢对太子不敬。”还是五公主先开口斥责。
碧书这才收回目光,然后不情不愿道:“奴婢不敢。”
她狠狠地咬着牙,就知道第一眼瞧这人就不是个好人。
萧洵倒是不曾生气,而是重复道:“你还没回答孤的问题。”
回答?始作俑者居然让她回答受害者为何落下旧疾,碧书气得眼睛都涨红了。
脖子一梗,恨道:“殿下这么想知道,倒不如等小姐醒了亲自问一问她是为何。”
萧洵拧眉,肯定道:“你讨厌孤。”
碧书气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做了坏事还能装无辜扮可怜来怪别人!难不成他真忘记了自己做的那些恶心事儿不成!
一旁的五公主也有些懵,瞧这小丫鬟义愤填膺的模样,应当同知道当年那些事儿的,可皇兄……
她舔了舔唇,道:“皇兄,不如让她把药先给秦姑娘吃了吧,有什么话咱们之后再说。”
闻言,萧洵轻嗯了一声。
他起开身,碧书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站在床尾的沈陵川瞧见了,眼眸微眯,不由得收紧了袖中的香包,那香包和他袖中这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碧书将香包放在秦姝落的鼻尖,轻轻晃了好几下。
这可是老爷和夫人特意为小姐求来的药包,里面放了大量提神醒脑的草药,只为了能让姑娘不要常常陷入噩梦之中心悸惊慌。
秦姝落醒来的时候,额角已经湿了一大片,发丝也被汗水浸湿成一溜溜的搭在两边。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有无数的人在跟她说话。
他们质疑她,“你居然还有脸活着?”
满脸横肉的妇人指责她:“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拿着糖葫芦的小孩在传唱:“哟哟哟,刻薄鬼,没人要!秦家有个刻薄鬼,双十年华变恶鬼!”
母亲说:“阿落,你别担心,娘没事儿,魏家亲族也只会心疼你,不会怪你的。”
父亲说:“哎呀,不就是落选了吗?我的阿落最乖了,往后爹一定替你选一个好夫君!再说了,嫁不出去又如何!爹养你一辈子!”
宋钰笑着对她说:“阿落,他们不敢娶你,我敢!”
“爹娘!宋钰!”
秦姝落惊醒,眼神四散无神,而后缓缓聚拢,她转动眼球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些人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
萧洵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手臂青筋暴起。
“小姐,你终于醒了!”碧书看着她,忍不住鼻尖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思绪缓缓回神,张了张嘴,嘶哑道:“我怎么在这儿?”
碧书刚想开口,就听萧洵道:“太医说,你旧疾犯了。”
秦姝落眼睫一颤,许久没出声。
她抿了抿唇,让碧书将她扶起来,勉强道:“今日身子实在不适,耽搁了诸位的雅兴,还望殿下和公主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