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疠气,走!”
雪见神把木盆塞进朝铃怀里,揽住她的腰,乘风雪而起,直奔小院,待到时战斗已经结束,郁泽躺在地上,满地鲜血。陆远檀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雪见神微微凝眉,往郁泽眉心注入神力。
“如何?”陆远檀问。
“的确,”雪见神点头道,“是傀儡咒术。”
“难怪郁泽不知道疠木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原来他是被控制了。”朝铃担忧地问,“这咒术能解么?”
雪见神道:“没有必要了。”
朝铃问:“什么意思?”
陆远檀轻轻推了推肩上的烟罗神,“神,醒醒,雪见神回来了。”
烟罗神闭着眼,没有回应。
陆远檀一愣,打开她肩头的碎布一看,她的伤口非但没有自动愈合,反而越加深黑,黑色的经络往她的锁骨扩散。朝铃也呆住了,不住喊烟罗神,她一声不吭,那安静的眉眼恍如木雕冰刻,朝铃仿佛又看见了许久之前第一次在神殿里见到的那个沉睡不醒的女神。
她怔怔然回头,望向雪见神,“她怎么了?”
“疠气涌入奇经八脉,”雪见神缓缓道,“神堕的边缘。”
“怎么会?”朝铃不相信,“她只受了一次刀伤!”
“疠木枝有多少根,在隐岐川种了多少日?朝问玄早有预谋,隐岐川周围的疠木枝累日侵蚀,再加上郁泽今日这一刀,烟罗神避无可避。”雪见神淡淡道,“铃铛,命运无可更改,烟罗神的劫难命中注定。”
朝铃渐渐明白了,疠木枝像温水煮青蛙似的侵蚀着她,今天郁泽的偷袭是最后一根稻草,她足智多谋的父亲监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灵光琥珀。烟罗神神堕,后续的事情可想而知,隐岐川必定成为第二个雪见城。只是朝铃万万想不到,她开启灵光琥珀本是为了拯救烟罗神,却在一无所知之时成全了她父亲。
“雪见神……我……”她泪如雨下。
雪见神轻轻摇头,“不是你的错,命中之劫,早已注定。”
陆远檀的脸色比她更加苍白,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之中闪过了些什么,似有一些属于又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雪花片般一闪而逝。他心里蓦然涌出潮水一般的悲痛,这悲痛似乎已经积攒了许多许多年,直到这一刻才喷涌而出。
“雪见神……”陆远檀轻声问,“你早已预料到今日?”
雪见神不语,陆远檀又望向朝铃。
朝铃忍着泪,道:“我们其实是从很多年后来的,如果我不插手,你与烟罗神相爱,阴差阳错之下,烟罗神受伤沉眠,而你身患绝症,你们注定阴阳两隔。我以为我可以改变烟罗神沉睡的命运,改变你们的命运。”
谁曾想她没能做到,反倒让烟罗神陷入神堕的危机。
“我,”朝铃猛地站起来,道,“要不我再回到过去一次?”
“你再来无数次,亦是徒劳。”雪见神道。
烟罗神无意识地皱眉,黑色的经络虫子一般爬上她白皙的脖颈,她满额虚汗。隐岐川上空风云变幻,不详的黑云笼罩上空,许多树木竟提前开始枯萎。
“她要神堕了。”陆远檀喃喃道。
“不行,”朝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烟罗神一旦神堕,我父亲必定引来疠气席卷隐岐川。”
“姑娘,”陆远檀抬眸,问,“在你原来那个结局,烟罗神可曾神堕?”
“换了一次代,并不曾神堕。”朝铃道。
“那么,”陆远檀微笑,“回到你原本那个时间吧。”
“可……可是……”朝铃说,“你会死的。在我原本那个时间,你为了拯救长眠的烟罗神,跋涉四野,沾染了疠气,身患绝症。我遇见你时,你已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