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他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虽然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朝铃还是壮着胆子道:“神,我还有件事儿要同您说。”
他一顿,神色缓和了些许。他看向她,她期期艾艾地,许久不言语。他想,这回大概是要说他想的那件事了吧。
他道:“直言无妨。”
朝铃轻轻拉他的袖子,“您能不能带我去找陆远檀?听神使娃娃说他被关在树笼。隐岐川主君是个大色胚,谁知道这儿还有多少色胚?那个地方我不敢一个人去,您带我去好不好?”
话说到一半,她明显感觉到雪见神周身的温度降了下来。她真不知道这段话哪一句触了他的霉头,这猫处处是逆鳞,她随便说点儿啥他都能生半天气。可陆远檀毕竟和她同行了好些天,算半个朋友,她不能放着一条人命不管。更何况,煤球还在他那儿。
她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求您了,带我去树宫看看吧。而且现在我找到您了,总得和他道个别吧。”
“你是去同他道别?”雪见神问。
“是啊,”朝铃点头如捣蒜,“很快的,就说几句话。当然,要是您能帮忙把他捞出来……”朝铃见他神色变冷,话锋一转,“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刺杀树神,罪无可恕,就让他在牢里度过残生吧!哎呀,您就带我去吧。神,求求您啦!”
朝铃不停扯他的袖子摇来摇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漾着粼粼水波似的。
雪见神抿着唇,她凑得那么近,好像要望进他的心里。
他别开眼,召来神使娃娃,请他们带路。他们回到树宫,沿着曲曲折折的藤桥,到了树牢。树牢是粗壮的树藤结成的笼子,悬挂在树梢,外围藤蔓上头还带着尖尖的刺儿。陆远檀在其中一间树笼里闭目打坐,身侧放着裹着白布的朱邪刀。这里高空当风,陆远檀衣衫单薄,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陆大郎!”朝铃站在树笼外面唤他。
陆远檀睁开眼,看见朝铃,轻轻颔首,“二丫姑娘。”
“我找到雪见神了,你看,我把他带来了。”朝铃说,“我们也去看了烟罗神,你找雪见神,就是为了救烟罗神吧?我们暂时没找到什么法子,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
陆远檀低低咳嗽,捂着嘴的帕子上鲜血点点,看得朝铃直皱眉头。
他欠身道:“多谢二丫姑娘。”
“煤球呢?怎么没看见他它?”朝铃踮起脚尖探看他的笼子。
陆远檀的目光落在雪见神身上。他立在朝铃身后,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似乎不怎么高兴。
朝铃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我问你煤球,你看雪见神做什么?”
陆远檀笑道:“煤球去觅食了,或许一会儿就会回来吧。”
“哦……”朝铃看了看笼子,这缝隙好像的确够一只猫钻进钻出,“好吧,隐岐川的事儿你不必担心,容我们想想办法。”
“姑娘不必再安慰我了,想必隐岐川如今的状况,连雪见神都束手无策吧。”陆远檀笑得很惨淡,“姑娘,谢谢你。我刺杀神明,为人不齿,你却从不曾如他人一般对我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