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张富贵有点小聪明,知道沈哥能耐,就可着劲儿的巴结游说,对其他人不管不问。赵前进笑眯眯地站在后面,不仅不帮忙,还看沈问青的热闹,“沈哥,你要不考虑考虑?人张队长挺有诚意的,连主席语录都搬出来了。”沈问青扫了他一眼,赵前进立马老实了,暗自嘀咕:“沈哥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啊,怎么每次被他这么一扫,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就这性格,要不是那张脸,说不定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张富贵拧着眉头,心头对沈问青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恼怒,但又不敢得罪。他可是打听过了,这个知青和其他知青不一样,是从首都军区大院来的,不仅家世显赫,在机械上更是一把好手,得到过首都领导的嘉奖。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也不可能来插队当知青的,可偏偏他就来了。想到自家老头屋里那台收音机和自己的手表,张富贵眯了眯小眼睛,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把这个知青要过去。只要过了知青这关,公社那里他去说。张富贵朝孙石榴使了个颜色,他这个婆娘长得白又年轻,比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也不差。这些个知青都是愣头青,哪是他婆娘的对手。过去,他用这招坐上了大队长的位置,去年,他又用这招从分配到青苗大队的知青中抢走了一个会养猪的能手。孙石榴扭着细腰,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问青,这么俊的知青她可没见过,听说还是首都来的。她的样貌她清楚,浓眉大眼,鹅蛋脸,因为吃的好,身材丰满,十里八乡除了姜小满,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孙石榴媚笑着挤开向阳大队的人,坐到沈问青旁边,伸手想要搭在沈问青肩膀上。结果手还没伸过去,沈问青目光就看过来了。那目光带着厌恶和警告。明明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孙石榴却如坠冰窖,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讪讪地收回手。她也不是脸皮薄的,稍微整理下心情,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沈同志,青苗大队有什么好的。整个公社都知道,他们年年粮食不够吃,户户都是缺粮户。我们向阳大队就不一样了,每年粮食产量最多,年底分红也是公社最多的。沈同志你就再考虑考虑,嗯?”嗯字尾音饶了个弯儿似的上翘,带着有意无意地风情。向阳大队的人除了她弟孙宝山,其他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不屑,有的男社员更是悄悄用眼睛揩油水。沈问青耐心用尽,抬头看了眼手表,“赵前进,走了。”“让让,我沈哥叫我。”赵前进挤开人群,走到沈问青身边问:“不等了?”“不等了,直接去。”张富贵见他要走,忙追上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姜小满他们进来。姜小满目光落在沈问青身上,他今天没穿的确良衬衫,反而穿了一身国防绿,在一众蓝黑灰中格外打眼。姜云堂眼睛更是发亮,看沈问青的眼神莫名透着崇拜。姜小满走进,沈问青一头碎发似乎是刚洗过,还没完全干,英朗中透着一股脆弱,比起抓人贩子那日多了一丝破碎感。不管看几次,姜小满都不得不承认,沈问青完全是站在她的审美点上,还来回蹦迪的那种。以至于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俊。”她说得很小声,还用的是沅县本地方言,其他人都没听到,只有向他们走来的沈问青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姜小满身上,闪过一丝玩味。不知怎的,姜小满总觉得沈问青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难不成刚才那句话他听到了?随即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声音很小,沈问青不可能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怕,对方是首都来的,首都离沅县十万八千里,他又没来过,怎么可能听得懂。幸好她用的是沅县方言,她真是个小机灵鬼。姜小满给双方做介绍:“有福叔,这就是沈问青同志和赵前进同志。沈同志,赵同志,大队长临时有事来不了,这是有福叔,我们大队的记分员。”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张富贵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姜有福气怒火中烧,袖子一撩,手指着张富贵就开骂:“张狗蛋,想干架是不是,还敢来挖墙角?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老子怕你?”要不是周围有人拦着,两人就干起来了,就这样,免不了一顿骂战。别看姜有福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那骂起来人一套一套的,一个人能顶一个队的三姑六婆。他和张富贵同岁,小时候没少干架,知道张富贵那些黑历史。根本不用姜小满出手,就骂得张富贵青筋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