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不能写,江颂……你上学的目的是什么。」
温黎:「如果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综合素养,那么可以忽视成绩和功利性的標准………这些只是手段。」
「如果原本功利性的標准就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考入更高的学府,既然想要达到,首先要迎合这些標准。」
「江颂,这些並不难,只要你用些心。是你的话……应该很容易做到。」
不容易做到。
他做不到。
江颂没有讲话,温黎和他讲了这么多,心里又好像有一层柔软的触手冒出来,轻轻地抚弄着他。
他嗓间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在嘴边讲不出来,半天,才挤出来轻轻的两个字。
「……不懂。」
温黎轻嘆一声:「………江颂有没有喜欢的人和物?题目是写生老病死,其实是让写生命的意义。短暂的事物黯淡萧瑟不值得人们关注……熠熠生辉才值得书写。」
「像是窗外的蝉一样,歇斯底里只活一个盛夏,具有顽强的生命意志……这是值得去写的。」
如果他是一只蝉。
也是沉默无声埋进土里的那只。
赞美与他无关。书写对他而言同样无关紧要。
他只需要阳光和土壤。
眼珠里映着温黎的模样,脑袋里乱乱的,思绪从中抽出来,他听进去了,陷入了沉思之中。喜欢的事情。
人。喜欢妈妈。喜欢多给他大包子的食堂阿姨。喜欢温黎。
喜欢画画。喜欢蛋糕。喜欢牛奶。
可如果妈妈死了?他还是要继续生活。从时间上看,他迟早会和妈妈分开。
也迟早会和温黎分开。
不知道。那时候会怎么样。
他的情绪无法预演。迟钝的没有悲痛和难拗,一切全都归於平静,犹如浪潮掠过沙滩,只留下湿润的痕跡。
「我………不知道。」他思绪陷入混沌之中。
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桌角,其他同学的话……是不是不会这样回答?到底怎样回答才是正確的呢。
张了张嘴。什么都讲不出来。
上帝收走了他言语的能力。
温黎会不会觉得。他和別人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朝着身旁人看过去,身旁的少年双眸注视着他,深褐色凝聚成阳光晒成的宝石,天然带着温柔与光热。
「不知道也没关係……江颂,如果某一天,我们分开。即便这是早晚的事情,也会令我感到遗憾。因为我们在此时此刻……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