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等下他们闯进来,发现自己消失了,地上只有一滩衣服和一只小肥啾……想想都知道不对劲啊!他、他会不会被当做妖精?然后被送进实验室里,天天被解剖?一想到这个,白秋秋整只啾都抖了抖。他努力地往衣服堆里钻,憋着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念叨——快快快快!白秋秋你快点变回来啊!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变!啊啊啊啊啊——不行,他得换个地方躲着!白秋秋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疼痛还有越演越烈的意思。白秋秋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分化!当初他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就告诉过他,他的腺体受损,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分化。但那时候他年纪小,腺体也没有彻底受损,医生原本是要摘除他的腺体,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他的腺体正在进行自我修复。医生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例子,只是告诉他的一个推测——随着腺体修复完整的程度,别人只需要经历一次的分化,他需要分三到五次才能彻底分化完成。这就代表着,分化的痛苦他需要经历三到五次,甚至更多,过程也会更加痛苦。与此同时,由于腺体不能一次性分化完成,还会为他带来结合热易感期紊乱、信息素应激等病症。可是医生没有告诉他,分化过程更加痛苦是这种痛苦法啊!白秋秋疼得想打滚,却被疼痛抽去了所有力气。他只感觉有人用喷火器从他的后颈沿着脊椎一路烤过去,然后在用刀将他的脊椎骨一截一截抽出来。喉咙也仿佛被火灼烧了一般,干得像是要裂开了。躺在布料堆里的小肥啾都被身上的冷汗打湿了,原本蓬松的羽毛都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灼烈的疼痛几乎都要把白秋秋的大脑搅碎,他死死叼着一小块布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霍琅还在外面、很多人都在外面……他不能、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肥啾!不然、不然……黏稠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白秋秋躺在地上,几乎都要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昏昏沉沉间,他听到了门被猛地撞动的闷响。白秋秋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起身,却是徒劳。门开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鼻端盈满了一段低回、清冷的雪竹香。一时间,所有的灼热和疼痛都褪去了。很快,对方的手指就落在了他的脸上,很轻、很温柔,似乎是包含了无限柔情。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秋宝乖,不疼了。”他这是……变回去了吗?莫名的,白秋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任由自己的意识不断沉沦、沉沦……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秋秋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会。他缓缓睁开了无神的眸子,望着朦朦胧胧的白色天花板,一时不知今夕何夕,现在的自己又身处何方。“小朋友,你醒了?”逆光中,有个人这样问道。白秋秋非常、非常慢地眨两下眼睛。他茶褐色的眸子倒映出那个人的脸,眼前人与记忆中人的脸重合了起来。白秋秋甚至有些分辨不清,那些突然涌上来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属于他的。记忆里的事大概发生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带着古意的屋檐下,雨水连成了线,而屋檐外的雨声势浩大,打在芭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被绑架过一回的白家小少爷记吃不记打,被关在家里无聊透顶,于是又趁着管家没注意偷跑了出来。很快,他就花光了身上的身上的钱。可由于路痴,他又搞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能可怜巴巴地缩在屋檐下,用手接着雨水玩。很快,他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白秋秋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实在是没忍住偷偷拿自己的圆眼睛去瞄人家。一眼、两眼、三眼……“小朋友,你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哥很好看?”那人调侃道。被抓包的白秋秋面红耳赤地反驳道:“我才没有看你!你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有什么好看的!”“乞丐?”那人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饭来送进嘴里,端着一派高贵优雅。仿佛他吃的不是盒饭,而是米其林三星的法餐餐厅。“我不是乞丐,我是演员,这是在演戏。”那人细嚼慢咽地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不紧不慢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