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游戏与现实并不相同,我不需要任何等待,因为他们都会来。”
年轻的将军轻阖双眸,但嘴角却微微勾起温柔的笑容。
工作正堂外,悲云指尖轻轻在一座造型古制的石碑上划过。
那是一面造型古朴简单的石碑,不知道屹立在事务府工作正堂外几百岁月,上面充满了不知名存在留下的划痕,难看的要命,又带着种莫名的生机与震撼。
这是一幢古老的纪念碑,由一千年前的第一任玉门将军立下,聊以慰藉那些葬身域外黄沙的英魂。
悲云看着那幢沉默的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蓦地,他抬起头,遥遥望着高空之上撒下清冷月华的弯月,脑海中汹涌的记忆似乎在顷刻间门将他吞噬,似乎有谁的声音在喊着,在倾诉着。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魂灵在高空亦或是更高的地方看着他,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他突然想要一壶酒来慰籍风尘了。
好在他至少拥有。
悲云从随身暗卫补给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瓶包装简单,用特制玻璃盛着的透明液体,那是一种大兴城常见的冷酒,度数不高,十几度,正适合他们这些需要熬夜值班的工作人员。
许多人的怒吼声在他的脑海中撕扯着,呐喊着,向着天或已经被活性天尊污染的地痛哭着——那是这千百年来为了守护玉门而碎裂的亡灵。
他们化作玉门的春风,不知护佑了这里多久。
古人云:“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海里,赠予天下人。”
如今玉门并不近海,想来倾尽风中也无人怪罪。
于是悲云只能倒一壶冷酒,对月敬热血三分,随后将那瓶酒洒了小半在碑前草丛中,随后一饮而尽,带着酒瓶隐匿回夜色里,暂时继续当他的将军暗卫,坚守他的职责。
他转身,刚想迈步,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从工作正堂走出来,轻抚廊柱看着他的凛岳。
“将军——!”
悲云连忙低头行礼,语气有些慌乱。
“别紧张,别紧张。”
凛岳微微低眸,他从廊柱后转出,走向悲云。
“悲云统领,也许你有些话需要向他人倾诉,放心,我会是一个合格的树洞的。”
凛岳用一种温和又担忧的目光看向他,悲云试图从镇关将军的眼睛里发现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莫名的,他有些遗忘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敢再去直视这位镇关将军。
“将军……我只是在想,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悲云踌躇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只不过,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他没有说那个他们是谁,凛岳也没有问,但是沉默正在这方宽阔,但与整个悬海比起来又无比渺小的工作正堂广场前蔓延,带着某些几乎可以决定命运的东西。
“坚持到那一天。”
在悲云以为对方不会说话的时候,凛岳突然开口。
“一切会最终结束的,我们都在等待的那一天。”
悲云猛地抬头,眼中似乎有浓稠的血红色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他看向凛岳,后者只是用那双几乎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纪念碑,与整个玉门。
冰蓝色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与坚信。
他坚信着,非常非常坚定地坚信着,一件几乎不可能的,看不见尽头的事。
悲云突然有些后悔来到玉门将军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