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邓珏一下子直起身来,眼睛都亮了,“真的?”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邓珏就对程也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只要他安姐儿说行,他就觉得这事一定能行。
程也安白了他一眼:“比黄金还真!”
“扑通”一声,邓珏又一下子抱住了程也安的大腿,又哭又笑地嚎叫,“我的好安姐儿啊!你还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以后你就是我邓珏的干娘了!”
程也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邓珏动不动就抱人大腿,喊爹喊娘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第二日,成王府。空空院。
启竹正坐在院中看书,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看见一红衣女子气势逼人地走了过来。
虽没有和程也安见过,但不用想,光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庭安郡主。哎,来者不善啊。
启竹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准备喝下润润嗓子,迎接这位不速之客。程也安直接一屁股坐下,顺势抢过茶杯,一口饮下茶水后,把茶杯重重放在了石桌上。
程也安微微歪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启竹先生,久闻大名啊。”
启竹不急不躁地问道:“庭安郡主突然到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程也安目光陡然一冷,一拍桌子怒道:“邓珏就要死了!你说这算不算要事?!”
启竹被程也安这气势还有这句话吓得呼吸一滞,“你说他?”
还没说完,程也安立马打断了他,不留给他一丝思考的时间:“他说他做了错事,非要绝食惩罚自己!现在都已经绝食两天!脸都白了!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下去吗?”
启竹蹙了蹙眉,垂下头来,他没想到邓珏能做到这个地步。
程也安呼了口气,继续道:“邓珏自小就是个虎脾气。他想要什么,就会拿命去博,他不想要什么,硬塞给他,他也不要。如今他就想要你气消,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完!”
启竹叹了口气道:“他这样胡闹,你们就不拦着?”
程也安也跟着叹气,“他倔啊,认定什么事就改不了。启竹先生啊,他要是丢了命,也算他自己的命数,可若日后他想不开了发了疯,那不是为祸百姓吗?他一心想当个救人的将军!现在反倒成了祸害……”
程也安用余光打量着启竹,一边道:“你们道家也讲求积德成仙,你若救了他,可以造福百姓,也可以为你自己积福报,将来他若成了征战沙场的将军,那其中定有你一份功劳。”
启竹蹙眉思索,一时为难:“我救得了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此举……”
“巧了!”程也安勾唇一笑,知道启竹已经动摇,“你应付他这半年就行,他愿意听你的,你也就当哄哄孩子。等来年开春他参加了武试,有了官名,我立马让他去南方从军。南方有我师哥,可替我好好看管他。”
启竹抬眸道:“若是他不去呢?”
程也安摊手道:“那我就请陛下下旨,南方正缺兵,理由正当,他可没有胆量抗旨。”
启竹心里惊叹,这程也安真是前后思密周全,心思缜密,其凌厉的气质更是无形中压人一头。真是个厉害角色,启竹也终于知道,魏元景为什么一提到他就头疼。
“行了吗?”程也安问。
程也安的理由实在是完美,甚至退路也给启竹想好了,启竹无法拒绝,只能道:“那带我去见见他吧。”
程也安爽快地起身道:“行啊,现在就去!”
一路走到后院一个厢房,推门一看,邓珏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恹恹,魏元景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邓珏却道:“我不吃,你拿走。”语气无力,病殃殃的,看着让人可怜。
魏元景叹了口气,扭头看见了启竹和程也安。
程也安在启竹身后,偷偷冲魏元景得意地挑了挑眉,魏元景马上皱了眉头。
这程也安的速度还真快,看启竹这样子,是真信了。哎,真是作孽啊,偏偏要陪他演这出戏!
启竹径直过来看着邓珏。
邓珏见启竹来了,立马高兴地红了眼睛,抬手拉住了启竹的衣袖,语气激动,“启竹,启竹,你来了?我是真知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见邓珏这般用力地拉着自己的衣袖,启竹只觉得邓珏绝食没了力气,但还挤出力气拦下自己,当真是一片赤诚执着,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启竹默默叹了口气道:“吃饭吧,此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邓珏眼睛一亮,抓着启竹衣袖的手一紧,“真的,你真原谅我了?”
不知为何,启竹心里冒出点无理由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