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话来着。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不说出来,也会从眼里冒出来。那个人没说,傻气也会从眼里冒出来,一眨眼就冒出一缕,一闭眼又冒出一缕。就像个小烟囱,时时刻刻都在冒着傻气。喜欢就会让人变傻。齐名别开眼:“嗯。有什么问题吗?”他上了心,忍不住提高声音:“齐名!”“齐名,我紧张,我好久没看到她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齐名,我、我……”齐名却突然问道:“你在紧张吗?”严策点头,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攥成了拳头。齐名平静:“为什么紧张?”严策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要见她了。”齐名觉得干站着有些累,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随便走走,你继续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的。”南京的大学城绕着大学外围的一片树林,走在夜风里,让人感觉惬意极了。相比于白日刺眼直接的光明,齐名更喜欢这种人造灯光营造的光明。齐名在家,时常晚上出门,穿过老旧的巷子,到达外面的夜市,买碗热乎乎的粉,边走边吃,回到家,冰箱里还有切好的西瓜。一路上公交车站牌时不时出现,齐名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公交车几点钟停运,也许是全国统一的八点,也许不是。她鲜少出门,几乎没有乘坐过南京的公交。她站在高处,夜里能够听见地铁呼啸而过划破夜空的巨大声响,就回荡在南京城空旷的上空中。南京的浪漫和深情,要从种下的大片梧桐树说起。齐名的青春期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喜欢看情情爱爱的小说。关于爱恨情仇,姑娘们最笼统的概念都是来源于小说里,那些白纸黑字之中。故事真真假假,情感却相通着,于是在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蹲在厕所里用p3看着小说成为了最简单的消遣方式。爱是什么?年轻的姑娘们不知道,只是本能地觉着。长大后的姑娘们知道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样说出来了。严策在她耳边说话,齐名却时不时应上一两句,他和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齐名已经学会左耳进右耳出了。齐名在想这周也许要出趟门,天天在学校呆着,她快在这场漫长的雨里变成蘑菇了,也许她是万千白杆杆,红伞伞中的一种,吃了就会躺板板。女人都是有毒的,齐名这样想着,就笑了起来。身边的严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名,你在听吗?”齐名回神,抑住了微勾的嘴角,神情认真:“在的。”严策眼里有着执拗,正在闪着细碎的光:“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见她?”和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看到的不一样,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十七岁。齐名觉得有些好笑。她笑了,反问他:“你心里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为什么要她的答案来坚定他的想法呢?严策默了默,最终颓丧下来:“我想不清楚。”“我想见她,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去见她。”齐名伸伸脖子:“这样啊——”“是个难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严策还想说什么。齐名看着浩瀚夜幕,喃喃道:“严策,抬头。”夜幕中缀满了星河。齐名轻声:“你上次见她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吗?”没等严策回答。齐名抬脚往前走了,背影瘦弱,却藏着无穷的力量。“严策。问你的心吧,犹豫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是万事通,我也解决不了感情问题的。”周六早上六点半,齐名已经走出校外。天朗气清,齐名站在公交车站牌,十分钟后,她坐上了公交。六站之后,齐名要换乘另一辆公交。她今天要去栖霞寺,齐名在换乘点下了车,她环顾了一下路牌四周,粗略一看,全是早餐店。齐名选了最近一家,随便买了个包子,站在站牌前吃完,公交车才慢悠悠过来。齐名抬眼一看,公交车上已经坐满了大半的人,车厢后半段鲜少有人。齐名往后走,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排边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男生,侧身对着窗,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车辆发动,齐名收回眼,坐在另外一侧。公交车一路上警告声响了无数次,司机不慌不忙打着方向盘。南京的公交和武汉的公交以快出名,快得各有不同。武汉公交车的操作让武汉市人民骂娘,南京公交车的操作,南京人民见怪不怪。一路上警告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减速慢行”,紧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