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就要去抓那把金算盘,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咳了一声,平安的手立即顿住。多亏这一停顿,他又转念一想,做生意多累啊,费脑子,哪里有做个贤王逍遥自在,反正国家是给发俸禄的,干嘛要去工作上卷生卷死。是躺着摆烂不爽吗?看着小阿哥的手已经抓上了金算盘,内务府总管的嘴角僵了一下,不过很快还是展开了笑容,“多财多禄金银满,富贵无忧事不愁。”八阿哥虽然摸了,但八阿哥没拿,八阿哥又放下了。眼见情况有变,内务府总管立刻找补,“金银利禄过眼云,志存高远且前行。”平安惊奇的抬头,看了正在擦冷汗的内务府总管一眼,他发现了,内务府总管也不是人人能做的,这反应能力也太强了,他自愧不如。顶着众人的目光,平安继续往前走,已经走了一大半了,终于看到了两件与众不同的东西,东西不大,却被摆放在极为显眼的位置。金印,兵符,还有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刺客,这绝对是刺客!这些得绕着走……不行,绕着走也不放心,万一碰到一点凑上来碰瓷怎么办?平安一把薅起这两枚要命的东西,远远丢开。呱,远离权力保平安!随着金印和兵符清脆落地的声音,整个关雎宫立时变得落针可闻。眼前的形势是谁也没办法料想到的,金印和兵符乃皇太极亲手所放,现在竟然被八阿哥直接随手扔了出去,显然是极不喜欢。天威难测,八阿哥虽是稚龄幼童,如此僭越,谁知道会不会引得皇太极龙颜大怒。这个没法编,再编就掉脑袋了,内务府总管虎躯一震,眼观鼻,鼻观心,缩起来当了鹌鹑。在这一片紧绷的肃静中,皇太极神色从容,“我儿志在南方,正合孤意,关内自有从容景色,金印与兵符先去探路。”平安:“啊!”他不是!他没有!别乱说!他就是随手往前一丢!他转向!根本不知道那是南边!皇太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八阿哥也觉得孤说的对,是不是?”平安:“啊?”不是,你真是我亲爹!你这么曲解我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崽的意思,好意思吗?!皇太极的视线在他手中的书上略定了一定,继续道,“手握策论,想必我儿有经韬纬略之才。”平安刚才只顾着把那两个刺客丢出去,随手把那本书抓在了手里,哪里想到竟然是一本策论!这玩意儿同样要命啊!他烫了手一般迅速松开,任凭那书册胡乱跌在地上,再忍痛踩上一脚,无辜抬头,铿锵道,“不……不要!”罪过罪过,事急从权,没有不爱惜书本的意思,实在是没办法了!未免他爹又说出什么新的意思来曲解他,平安快速的爬到尽头,抓住一把金斧头搂进怀里。“啊啊!”要这个!别管我了,这就种地去了!这该怎么编,皇太极一时也没有出声,内务府总管腿都软了,一瞬间心念电转,连自己日后要和八阿哥一起去种地都想到了,总算想出了解法。他抖着嗓子直接跪下,“种粮需用斧,斧为民生,八阿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治国安民之志,实在是我大金之福啊,恭喜大汗,恭喜福晋。”一时间,紧绷严肃的气氛被打破,身边立刻响起了众多恭贺之声,平安完全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他已经被皇太极抱了起来。男人的眼中盛着不加掩饰的喜色,勾起一个满意笑容,“八阿哥以稚龄忧民,是大金之福,本汗与福晋之福,多谢长生天的恩赐。”平安:“……啊”爹,你别这样,我害怕。他吞了一口口水,隐约觉得日后的摆烂可能无望了。·总之,紧张的抓周终于过去,内务府总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把抓周的物品收拾好,再抹两把头上的冷汗,然后赶紧跑了。今天的赏钱肯定少不了,但再待下去他要夭寿了!平安跑不了,平安不高兴,因为今天是他过生日。听说拔胡子会很痛,于是一个愤怒的崽打算去揪一把皇太极的胡子,然而当他抬起头来,才突然想起来皇太极没胡子。海兰珠不喜欢,嫌胡子扎人,于是皇太极每天都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正好还显得年轻些。平安内心的愤怒无处排遣,眼睛转啊转,终于想起来自己手上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凑趣放了一盒胭脂,刚才抓周的时候太着急了没看见,是后来他发现后悄悄拿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