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一时鬼迷心窍,但她毕竟是生养我的母亲,哲哲愿代母受过,求大汗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也看在科尔沁这么多年来随征之功的份上,稍加宽恕……”眼圈通红,又这样放低姿态,楚楚可怜的看过来,这是打算打感情牌吗?平安又开始紧张了,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皇太极的衣服。爹,答应我,别被她蒙蔽!皇太极站着未动,既没有踢开哲哲的意思,也没有让她起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科尔沁大妃,“哦?原来是大妃。”他安抚的拍拍平安的背,却状似疑惑的接着问道,“可是大妃与海兰珠一向无冤无仇,海兰珠又是你的亲孙女,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本汗不明白。”“嫉妒,我嫉妒海兰珠,我为我的女儿不平!”看着哲哲在皇太极脚下这样卑微乞求的样子,早已让科尔沁大妃心痛如割,她再也按耐不住,冲口而出,“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哲哲无干,哲哲在深宫里被消磨成了这般样貌,凭什么海兰珠能得到你皇太极的宠爱,我的女儿却只能这样蹉跎衰败下去,我不甘心!”科尔沁大妃恨恨的咬着牙,目光直接刺向站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我当然要杀了她,为我的女儿让路!”皇太极不动声色的向侧边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但他即便如此仍没有被科尔沁大妃的言语激怒,声音冷静,倒像是带着一分真切的不解似的,“大妃此言,倒教本汗有些疑惑,你是为哲哲不平,母女间莫非之前从未商量过吗?”“此事与哲哲无关,全是我一人的主意,”科尔沁大妃挺直腰杆,事情败露,她此刻已经全然无所畏惧,“哲哲嫁去盛京那么多年,在草原上早就没有了亲信,方才巴图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派人去掏了一窝狼崽子,让他们生剥狼皮,再用狼血吸引,就是为了让海兰珠被狼群报复,伪造成意外的假象。”“至于伤到了你,确实是意外,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伤到我女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如此直言不讳,倒有几分草原儿女敢作敢当的豪爽气概,前些年做莽古斯大福晋的锋芒也显露出来。皇太极饶有兴致的轻笑一声,“那好……”“请大汗看在哲哲和科尔沁的面子上饶恕额吉,我愿自请下堂,放弃大福晋之位,只求能换大汗饶恕额吉的性命!”皇太极尚未说完,哲哲却出言抢断,又膝行几步,跪伏在他脚下哀求,寨桑也向前几步,为他母亲求情,“大汗,大妃毕竟也是我的额吉,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科尔沁大妃昂扬不惧的站着,好一副铮铮铁骨,她的一双儿女却在为她求情,这场面倒有几分好笑,皇太极也真的笑了,“这是你们科尔沁的事,本汗不便插手,自然是由你们处置,求本汗做什么?”寨桑贝勒愣在原地,他将要出口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峰回路转,皇太极竟然让他们自己处置科尔沁大妃。还不待他欣喜谢恩,皇太极却话风一转,又说道,“但,本汗毕竟在科尔沁受了伤,还是希望寨桑贝勒的处置能让孤满意。”寨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这突如其来的根本不是恩典,而是一块烫手山芋,科尔沁大妃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不好处罚的过重,可若是处置的轻了,难免大金会和科尔沁生了嫌隙,他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把难题抛给寨桑,皇太极略微舒了心,他抱着平安退回海兰珠身边,沉声道,“在草原上本汗管不着,但是大金本汗说了算,科尔沁大妃永世不得再入盛京,只保留封号,其余封荫一并收回,为了你们科尔沁的面子,此事不会昭彰人前,你们好自为之。”他看一眼还跪着的几个奴隶,“就由你们几人看管,不许大妃的脚步踏入大金的领土半步,如若逾越,可就地格杀,不必上报。”科尔沁大妃本就一直在草原上生活,去往盛京也不过是看望女儿或者参与朝贺,皇太极不许,她以后不去就是了。倒并未想到皇太极能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把之后的事直接交给寨桑,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只不过没了自己,哲哲在盛京城的处境会更为艰难。心知哲哲这一次回去已经是孤立无援,还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牵累,科尔沁大妃急急喊道,“我随便你处置,能不能让哲哲留下?”“额吉?”哲哲疑惑的转头看向母亲,她万万没想到科尔沁大妃会突然有此一语,她虽然和母亲说自己在盛京并不快活,但也根本没想过要留在科尔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