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起身站起来,看了眼外面围观的群众,轻推开她,将她隔绝在两人之外,“秦司漫,去把门关上。”秦司漫顿了顿,照做不误,走过去关上了门。沈琰将之前男人踢翻在地的凳子,弯腰扶起来,冲他示意:“张先生,你坐,我们慢慢说。”男人却毫不领情,一脚踢到身后,“坐个屁,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咱们法庭上见!”“这是病例,你看看。”沈琰忍下心中的无名火,直起腰,把桌上的病例递到男人手中,“你的母亲三个月前被诊断出葡萄膜炎,并且已有较为严重的视网膜脱离。”说到这,沈琰伸手指了指医嘱的位置,继续补充:“我当时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且患有多种全身性疾病,治疗所用的激素和其他免疫抑制剂可能引发副作用,建议最好入院观察治疗。”男人听着他的复述,见与病例上写的丝毫不差,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可你说自己及其家人工作繁忙,无暇分。身留在这里照顾病人,强烈要求回家治疗,不惜花钱用最贵的药。”男人扔开病例,一副不闹到底不罢休的架势:“对,事实证明你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问题就出在这,我母亲现在失明了,你说怎么办吧。”说了半天无异于对牛弹琴。秦司漫不做声,拿过病例快速的阅读,另一边,两人的争吵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并不是贵的药就能得到最好的疗效。”“那什么有疗效你就开什么药啊,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入院治疗就是最好的办法,你执意不肯,我作为医生,只能给出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我无法干涉。”“你什么态度,一句遗憾就撇清关系了吗?”秦司漫放下病例,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你要打官司就去法院,别在这嚷嚷。”“你以为我不敢是吧?”秦司漫摇头,“你尽管去,哪怕你告破天,也是于事无补。你有功夫在这里把这一切过错扔在医生的头上,还不如跟你的母亲说声对不起。”这时,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吭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四处摸,男人见状,走过去搀着她,还未言语,便听见:“强子,别吵吵了,咱们回家吧。”“回什么家,这个庸医还没——”“回吧,你来时不还说晚上有个饭局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这句话打在三个人心上,掀起不小的波澜。男人更是红了眼,“什么饭局啊,妈,咱治病要紧。”老人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两行清泪落下来,“别在这闹了,影响人医生工作,儿啊,做人可别昧了良心,冤枉好人,自己选择的,自己承担后果。”男人被老人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目光呆滞的搀扶着老人离开。他本想赚更多的来孝敬母亲,让她安享度过晚年,没想到最后因小失大,落到这般田地。对母亲的这份愧疚,怕是用余生都无法弥补回来。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的文名太沉重,所以改成了《你眼睛在笑》,内容不变。大家的鼓励我都看见了,爱你们。都是一群暖心的小太阳。流言闹事者离开后,门诊室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接诊。还有一半的病人没有问诊,一场闹剧并不能成为医生就此罢工走人的理由。该做的工作依然要继续做完。秦司漫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琰。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件勉强的事情。他平日虽说少言寡语,待人也淡如水,但只针对于病人之外的群体。秦司漫前几天还跟陈献感叹过,说沈琰估计把这辈子的好脸色和热情都投入到伟大的医学世界中去了。所以对其他人的感情,才显得如此匮乏。她见过沈琰三叮宁万嘱咐给病人交代医嘱的啰嗦模样,也见过沈琰连续做五六台手术,满脸倦意还坚持要亲自去病房看一眼术后病人状况的死脑筋行为,就连她自己,次次挨骂受罚,也是来自于对病人的不尽心。沈琰是她接触过的最负责的大夫,抛开私人感情,秦司漫也无法否认这一点。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今天的门诊总算告了一段落。秦司漫站在一旁整理着桌上的单据,斟酌着要开口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压抑的气氛。“你吃饭去吧,这些我来弄。”沈琰说着,伸手从她手中拿过了所有单据,拉开抽屉,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反常,太反常。秦司漫抿了抿嘴唇,不甚在意的劝他:“你不用太在意那个人说的话,他不懂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