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要杀了他,就必须把这个铜铃铛夺走。阿奇伯德的视线落在我的左脸边:“安斯艾尔,你将耳坠取下来了。”我平静地回答了他:“我从来就不喜欢戴这种东西。”“是吗?”昏黄的夕阳照在阿奇伯德的脸上,他微笑了一下,没再和我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转过身去,拉着我往皇宫走进去。他的力气并不大,转过身去时更是只握住了我的手指,如果我想要挣脱,那么就可以很容易地甩开他。我的心念微动。如果现在我提起剑刺穿他的心脏,他根本不会再有摇动铃铛的时间……就算不这样做,趁现在去把铃铛抢夺过来,那也足够了。但这一切真有那么简单吗?这一切的主谋,阴鸷无常的君主会犯这样的错误吗?我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铜色的铃铛:阿奇伯德并没有用力地握着它,那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带着深色血迹的铜柄,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上带着被划伤的痕迹,伤口从食指的指腹一直划到虎口处,是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痕。这样的伤痕,像是被人用尖利的指甲划出来的。【他的母亲总是会在深夜的时候虐待他!】‘西瑞尔’的话语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又响起那截掉在地上的断臂:那位褐色皮肤的黑发女人的指甲确实十分尖利,完全能够给人造成这样的伤痕。阿奇伯德突然开了口:“我亲爱的皇后,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微风轻轻吹拂着我的头发,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厌恶不明的心情涌上我的脑海。“我不是你的皇后。”我皱着眉,“也并不需要你的戒指,我和你也绝不可能成为一对爱人。”他止住了脚步,轻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是我的皇后,一枚戒指当然是必须的。”我握着剑的手更加紧了,冲动驱使我现在就去抢夺那个铃铛,将阿奇伯德杀死在这里,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闭上了眼,没有在理会他。阿奇伯德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皇城的魔药看上去是那位阿德莱德的作品,确实非常不错,只是美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真的短,那么现在还醒着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冷嘲热讽道。“你真维护他。”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再也没办法见到他了。”昏黄的太阳终于彻底落下了,阿奇伯德扭过了头,阳光最后照了一下他的发梢,就毫不留情的就从他的身上流走;华丽的殿门大开着,金璧辉煌的内殿在正中的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璀璨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皇室画像却笼罩着一层阴影,紫色的眼冷漠地注视着画外的雕像,那座曾摆放于诡异教堂的俊美神像被摆放于宫殿的正中间。大殿正中,有人用尖利物品刻出一道繁复的法阵,法阵的外围横躺了一地的侍从,脸上依旧带着愉悦与满足,鲜红的血却从他们的腹部流出,将衣服染成鲜红的一片;这些尸体的怀中全都怀抱着鲜艳的花朵,阿奇伯德将他们耐心地摆成了一个圈,那些流出的鲜血就这样顺着法阵的纹路流到了神像的脚下,汇成了浅浅的血池。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闭了闭眼睛:“你疯了……”眼前的景象看上去荒诞又恐怖,那座俊美的神像此刻真的像是有了灵魂,它依旧低垂着眼帘,缠绕在身上的荆棘却因为沾上了血迹而变得好像有些松动,在明亮的灯光下,它的嘴角像是微微挑起,是一个满含恶意的笑容。“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疯子,我的母亲也这么说。”阿奇伯德含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像是黑暗中吐着蛇信的毒蛇。他握着我的手放开了,转而轻轻揽住了我的腰,拿在左手的铃铛被他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的心跟着痛了一下,原本想要推开阿奇伯德的手反而抓紧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不突然跪倒在地。“我的蔷薇,既然你不能完全的属于我,那就和我迎接死亡吧。”他的头贴紧了我的肩颈,蜿蜒着的长发落在我的肩膀。我们就像是真正的恋人那样紧紧地相拥着,他伸出手轻轻掌握着我的后颈,炽热的感觉从我的皮肤上传来;吊灯的光芒逼我闭上了双眼,然而手里握着的长剑不会因为我的心痛和刺眼的光芒而颤抖,我握紧了手中的剑,用力推开了拥抱着我的阿奇伯德,随后用手中的剑刺中了他尚来不及躲闪的身体。这一剑正中阿奇伯德的心脏,然而他却并没有后退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