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凌霜殿内仍旧听不到一点动静。期间元璟衍也迟步来了,姜滢阮与元姝秀站在一处尽量避免与他有过多的视线接触。偶尔余光扫过,见他与元祺低声聊着什么。“你们两个方才单独离开,干什么去了?”,元姝秀忽而凑到姜滢阮耳边问了一句。姜滢阮目光躲闪:“没干什么。”“没干什么那去干什么了?”“他只是怕我在宫中乱冲乱撞,盯我的梢去了。”“呦,九弟还挺会操心,以往可没见他对我们这些兄姊上过心~”“大公主想多了…”元姝秀小嘴一撅:“未必,我看是有人想少了。”姜滢阮正和元姝秀开展辩论,凌霜殿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太监传姜滢阮入内。姜滢阮应了声好便准备进去,元姝秀急忙拉她一把凑在她耳边道:“如果应付不来,大叫为号,姐姐我就冲进去。”姜滢阮失笑,拍了拍她的手随太监进了殿。殿内谢茗茹正当当在皇上面前跪着,姜滢阮走过去也准备挨着她跪下。皇上沉着脸道:“别跪了,跪得朕头疼。”姜滢阮刚有了动作就被迫收了回来。“长宁郡主,今日之事你是主人翁之一,你且说说你的看法。”姜滢阮抿了抿嘴:“臣女不敢乱说。”“让你说你就说,若非朕替你挡了这一遭,方才被糊一脸的可就你了。”“若皇上当真要听臣女的意思,那臣女只是想就这么算了吧。”“你说什么?”不仅皇上惊讶,谢茗茹亦是意外。姜滢阮坦然道:“对臣女来说,即便荣昌郡主这小玩意儿真作用在了我身上,最多不过出个洋相,我倒是庆幸她未曾真的想要伤我根本,我二人牵绊不止这一次了,但一直以来我们都未曾小事化大,往简单了说我们之间的纠葛无非事关一些儿女情长,所以若她当真戏弄了我,我私下再公平的还回去便是了,没必要将性质定的太过严重。但是上述想法也只针对我个人而言,此事于我是一回事,于皇上又是另一回事,现下遭殃的是皇上,这事我当真是不敢乱做什么主。”皇上轻哼一声:“你倒是个大度的。”姜滢阮连连摇头:“皇上,臣女可不大度,旁人欺我我可都是会记在心里的,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我能忍也就忍了,但是一旦惹恼了我我也是会反击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朕倒是想见识见识你这只兔子炸毛。”姜滢阮俏皮道:“来日方长,指不定日后会有此契机呢。”皇上转而又回到了正题:“所以阿茹此番你可是早有心理准备?”姜滢阮装迷糊:“啊?”“你少与朕打马虎眼,方才你几次拐弯抹角阻止阿茹呈礼,朕是上了年纪,可眼神却一点不差,若非你早就知情,又怎会冒头替她打掩护?”“皇上睿智,臣女确是试图打了掩护,但臣女也只是根据荣昌郡主的反应猜测到了事有不妙,我不曾知晓荣昌郡主备礼一事,所以提前并无应对之心,我只是想阻止一切可能不好的事情发生。”皇上转而看向谢茗茹:“阿茹,你瞧瞧人家,你但凡有阿阮一半通透我和你父王也能省下不少心了,你们这一辈自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丁点苦,往日宠你惯你都将你养坏了!今日这般作弄之行阿阮尚且能放过你,可你却对她无半分愧疚之心,若非她有意替你求情,朕今日定当严加论处!”谢茗茹埋头羞愧。姜滢阮看得出她此次当真是怕了。皇上所言明显是给大家铺了个台阶,姜滢阮便顺阶而下了。“皇上,今日荣昌郡主有损天颜确是大过,有过便就该罚,但不得不说此过也确属无心,惩罚的目的本就是让有过者知错,皇上怒颜,荣昌郡主定是早已知错,眼下也跪了一个时辰了,对她来说心理上的煎熬亦是一种变相的惩罚,若皇上此番是有意替臣女主持公道,臣女真心觉得此事可了。”皇上与贤妃对视一眼,贤妃也只道“但凭皇上做主”。她虽也生气,但谢茗茹好歹是乾平王的亲闺女,虽也是她看着长大,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肉,如若今日这事换做是秀儿作腾,她定是要狠狠责罚一顿,可谢茗茹她却是没有立场评头论足的。眼下皇上都有意宽恕了,她更是不能逆着来。皇上沉声道:“罢了,既阿阮无意计较,此事便到此为止吧,不过阿茹到底是犯了错,重责可逃,罚却不可免,不然这国之上下若人人犯了错都可轻易饶恕,上行下效还有何规矩可言!”姜滢阮应和道:“皇上说的是。”“阿茹,今日起你便回府闭门思过,你母妃钟爱念佛,你便将你母妃的佛经讨上一本抄写十遍,不写完不得出门半步,你性子过躁,此番便好生修养修养心性吧。”谢茗茹连忙应道:“是,皇叔父。”“还有,你与阿阮的纠葛尽快了了,今日你设计损她,改日备上双份赔礼亲自送上,若此次再敢玩弄心计,朕定与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知道了皇叔父…”“你们两个赶紧的退下吧,别在这儿再碍朕的眼了。”“是。”“是。”许是跪了太久,谢茗茹起个身都踉踉跄跄,姜滢阮本来已转身要走了,后看她可怜兮兮又顺手捞了她一把。现下这处境谢茗茹也没心力再拒绝她的帮扶,只能借着她的力一瘸一拐出了门。殿外几人见两人搀扶着出来,匆匆迎上前来。姜滢阮瞅见了元铭瑄便直接放手任谢茗茹向他倒去。元铭瑄下意识接了人,下一瞬却只想推出去。姜滢阮朝元姝秀摇了摇头:“没事了,原地解散吧。”对上元祺关切的神情,姜滢阮得意道:“放宽心吧,你的担忧是多余的。”元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被她气笑。臭丫头,如此跟他斤斤计较,还真是小心眼。:()了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