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与何绍月一路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大殿。殿堂内三三两两聚着些人,厅堂两侧有序的摆放了些茶案,案上搁着几样果实茶水,看起来像是容人歇脚的地方。距开席还有些时间,早来的人可在殿外闲走,也可在殿内休息,倒是也不会太无聊。“滢阮,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你身子不好,刚才走了这么长的路,定是累坏了吧?”何绍月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座,对姜滢阮道。“好”,姜滢阮点了点头,眼睛在殿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祖母的身影,想必是在殿外。这边姜滢阮和何绍月屁股刚刚落座,就听一道细亮的女声传进耳朵。“呦!这不是绍月姐姐吗?我说方才怎么在外间没瞧见你,原来是在角落里躲清闲。”何绍月闻声斜睨了一眼说话的人:“陆锦曦,我看你是真的闲,今日宫中这么多人,你倒有这功夫留意我在哪儿,怎么?这么仰慕我?”陆锦曦俏眼一瞪,不悦道:“你休要胡说八道,谁仰慕你?我们不过是来此处休息恰巧看见你罢了!”,说着不忘顺手拉了一把身旁的人。何绍月不以为意,嗤笑道:“周云芷,我倒是钦佩你,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劝你每日睡前多洗洗你的眼睛,当心污浊蒙眼,看不清自己身边究竟是狼还是狗。”“阿月…”周云芷想反驳,被陆锦曦猛的向后拉扯一把,不由踉跄了半步。“何绍月!你骂我?”“呦,还没见过挨骂也上赶着对号入座的,我与周姐姐说话,你可听我哪一句提了你姓名?再说,我即便骂你了又如何?”“你!”,陆锦曦被何绍月怼的接不上话,整个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眼看这边的争执引得周围些许人侧目,周云芷赶忙低声拉架。“我说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怎么哪里都能吵起来?这里可是皇宫,你们是想要吵到皇上面前去吗?”何绍月哼了一声不作言语,一旁陆锦曦虽怒火不减却也没敢再说什么。周云芷逮着说话的机会,趁热打铁道:“都说了之前的事情是误会,你们两个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是朝臣家眷,怎么就不能多些和气?”何绍月低声嘟囔:“我爹是兵部的,他爹是礼部的,八竿子打不着,需要什么和气?”“就是,周姐姐,你不用再多费口舌了,怕是何大小姐打一开始就没瞧得上过我,什么十分投缘,什么相谈甚欢,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的说辞罢了,如今人家怕是已经有了更投缘的好友了,哪会稀罕我们这些旧人。”姜滢阮纤指摩拭着案上的茶具,本是旁观一场戏,不知话头怎么就转到她身上来了,不由抬眸看向对自己颇显敌意的陆锦曦。何绍月伸手挽住姜滢阮的手臂,在她胳膊上轻轻拍了拍,转而看向陆锦曦,不掩鄙夷:“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看刚灭下来的火又要烧起来,周云芷忙连哄带拉的拖着陆锦曦离开了是非之地。两人走后,何绍月对着姜滢阮愧疚道:“对不起,差点连累了你。”姜滢阮摇头:“无事。”不过是看场热闹罢了。“滢阮,你可莫要误会了我,我不是陆锦曦说的那种人,我…”“我相信阿月不是她口中那样。”“真的?”“自然,阿月性子率真,我相信其中定有误会。”何绍月耸了耸鼻子,表情有些愤恨:“那可不嘛!当初是我识人不慧,交友不慎,误把狗认作羊,如今反被狗噬。”姜滢阮不禁失笑,阿月这个人物她是有些印象的,她记得原主开始社交后是有一个交情不错的好友名唤阿月,两人很是要好,陶可然常常说书中那对好友很像她们两个,互相陪伴互相支持。想必那个阿月就是眼前的何绍月了。“滢阮我告诉你,你以后可要离那个陆锦曦远一点,这人心眼不好,相当会做戏,别看她爹是礼部郎中,她与陆大人可是一点不相像,她娘死得早,她自小在娘舅家长大,被她舅母养的一身坏心眼,我原也是同情她没了母亲,对她曾是百般照顾,到头来却因为一件小事在她身上栽了跟头。”姜滢阮不由有些好奇:“这件小事阿月可方便说?”“当然,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她爱慕温太傅之侄温子昇,明着暗着找机会与人家攀扯,为了不做的太明显还时常拉上我做垫背的,我也是蠢,一开始竟没留意到那段时间怎会那般巧,隔三差五就能碰见温子昇,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三次四次或许是缘分,五六七八次总不能再是巧合了吧?可你知道怎么着,眼看她的小心思东窗事发,温子昇婉拒她的时候她竟同温子昇说是我倾慕于他,好家伙,她当真是为了她自己的脸面舍了我的脸面!我回想种种这才发觉自己被利用了,可我与她一同巧遇温子昇是事实,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你知道最可恶的是什么吗?就在我与她争辩的时候,她竟说是她早看出我对温子昇有情意,所以才想尽办法帮我的,她说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这…”,姜滢阮听得愣愣的,这故事说新奇也不算新奇,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所以一时她竟不知该怎么安慰何绍月。“滢阮你说,陆锦曦这女人是不是太坏了些?”姜滢阮点了点头:“是不怎么好。”“自那件事后我便看清了她,与她狠狠吵了一架后便划清界限再不来往了,偏偏她会哭,而周云芷又是个软性子的,非要相信陆锦曦的话在中间当和事佬,我何绍月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当众羞辱了她几次后她看我软硬不吃,便索性不再与我装了,这不,你瞧她方才那副嘴脸,本性暴露也不过如此。”“既看清了她,不再来往便是了。”“嗯!我看这些文官子弟也没几个是好相与的,一个个看着无害,实则指不定都是披着羊皮的畜牲,我们往后一定要离他们远一些。”姜滢阮默了默,有些不确定道:“那个周什么云的,我瞧着也不大像有个城府的。”何绍月长叹一口气:“周云芷啊,她是没城府,但是也没脑子,她明知我对温子昇没有半点心思,却还深信陆锦曦的话觉着我与她都是误会,她这个性子简直与她母亲一样一样的,事事离不开和气。”“她父母是?”“她爹是户部尚书周谭周大人,她母亲就是一个寻常妇人,听闻她父母是两情相悦,硬是违抗了父母之命在一起的,据说当时还成了京中一段佳话,不过这些也只是我从爹娘的闲言碎语中听说的,不知真假。”“如此说来周云芷的做为倒也不足为怪,朝堂之上,派别纷争户部一向是独善其身,周大人夫妇教导子女以和为贵也属情理之中。”何绍月点点头:“是,所以我不怪周云芷,她有她的立场,但是她企图让我与陆锦曦修好那就是白日做梦了。”:()了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