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不再看他,推开门,望向那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
他正背着身看落地窗外的风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祁年的到来,仍专注地俯瞰整个明汇地段最好的江景。
当然,如果说他真的没有注意到祁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江翎不先开口说话,祁年也懒得先说话。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行研资料,最表面的几张已经被人翻过。深入的却没有再翻下去,看来对他查下来的结果还比较满意。
终于,江翎像是看厌了江景那般,转过身来。
他没有先质问祁年昨天的事,而是如同一个和蔼的长辈那般,和他聊起友圈。
“前几天赛德商学院的布鲁斯教授给我发邮件了,”他语气沉稳,“他知道你不常看邮件,特意向我问你的近况。”
这是江翎特有的人际关系处理方式。
先表现得和蔼可亲,让对方觉得他只是一个关心自己的长辈,逐渐卸下防备。再趁机套出自己真正需要的信息。
祁年有些疲于江翎的交际话术,扯了扯嘴角。
“教授既然知道我不常看邮件,那也应该知道”
他歪了歪头。
“我不喜欢别人来打搅我的生活。”
祁年一语双关,江翎神色不动,像是纵容一个不懂礼数的小辈胡闹。
“是吗?”江翎道,“看来你和他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亲近。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极为严苛古板的老头。”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得到他的侧目,小年。”
江翎的语气带有赞赏。
“我现在十分庆幸当初让你拜在他门下修习管理学。”
祁年实际在牛津读的是文学与管理学双学位。
当年祁年母亲死后,江翎将祁年从素盈接回时,曾问过他的意见,祁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学学位。
“这样啊,”当时“善解人意”的江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就让祁年读牛津的文学和管理学双学位吧。”
江翎所谓的自由都是他限定的框架,你可以在这个框架中随意走动,但他决不允许有人踏出他亲手制定的樊笼。
无论是妻子,还是孩子,任何人都不会有例外。
“父亲。”
当祁年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看见江翎完好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您今天来,不只是想和我聊这些事的吧。”
言下之意,有话直说。
江翎察觉到祁年话语间轻微的不耐烦,笑意微微收敛。
“听惜言说,你昨天救了个女人?”虽是问句,他话语里可没有办法渴求得到答案的意思,眼神微微移向受伤的那只手,语气稍显冷淡,“你喜欢她?”
祁年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大概已经把谌玉的背景摸了个彻底。
“是。”他大方承认,“很喜欢。”
“到了哪种程度?”江翎在听到祁年的答案后,一双眼睛深沉了起来,“你调查凌云的事也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