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很怀疑那个中年男子是不是传说中的人皇神农来着。
尽管他没有像我们那年代传来下的春秋笔法画的那样,地中海外加胡子一把外加两牛眼外加头上还有两个肉犄角。
天柱倾塌后的第十一天,部落里又来了陌生人,喔不,是陌生神。
自称为望舒和赤水女子献的两位神,即便是站在地上,也总有种是在俯瞰世人的优越感。无关性格,我想应该只是和她们小时候收到的教育有关,比如说,神都是高人一等的,比如说众生皆平等平等如蝼蚁,诸如此类。
赤水女子献一身红色甲胄,手中长枪吞吐着浓烈的煞气,还有一股子被烈日灼烤后干裂的土地所特有的那种暑气,盆泼的大雨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腾成一片雾蒙蒙的白气,很有我小时候看西游记的天庭的感觉,不过这效果比干冰可强多了。
望舒则是一身银蓝长裙,表情温温柔柔似乎很好说话,前提是,如果你不去看她那双冰冰凉凉清清冷冷的眼睛的话。
赤水女子献虽然看着蚩尤,我却总能够感觉到一股视线从她那里直直投到我身上,感觉很不舒服。但是被妹子的威压吓到这件事情,说出去实在太丢大老爷们的脸了,于是我果断皱眉挺胸,努力开发出自己的王八之气。别说,效果挺好,临猗班主任知道的话一定会感慨下孺子可教的。
于是我身上的那股子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消失了,赤水女子献若有所悟地对蚩尤开口。
“安邑部落的首领,汝等已知天柱倾塌,大祸将临,今吾与望舒奉娲皇之命,来寻洪荒中最为坚固之物,以其做锤,供娲皇补天。得闻安邑素擅铸造,铸剑师襄垣以性命为引,成天地间第一把有名之兵器,故来向汝寻此剑。”
蚩尤上前一步,将我拦在了身后,即便是面对着两位真正的神,他的面上也毫无惧色。
“洪荒之大,奇物虽鲜见,却也并非无有,吾虽寡闻,却也知大神手中尚有上古神器东皇钟。始祖不过是吾弟以寻常材料所铸之剑,虽已生魂祭剑而得天地应承,却不敢与东皇钟之类异宝相提并论。”
赤水女子献皱了皱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蚩尤的话做出回应,沉默片刻,她握紧了手中长枪,眼中戾气渐浓,隐有愧疚之色,虽然不过是一刹那。
“既然如此……”
她看了一旁摆明了围观身份的望舒,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望舒,若吾一时忘形,还有劳你收拾残局了。”
望舒皱皱眉,低低地说了一句。
“麻烦。”
败
走
我对赤水女子献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我想,从今往后,这个名字我就再也忘不了了。
我曾经有段时间很迷那种上的厨房打得流氓的女杀手啊女战士啊什么,古墓丽影给我心目中这种强悍而又性感的女人定制出一个标准版,那就是英礀飒爽的大嘴性感女神安吉丽娜朱莉。
而安吉丽娜朱莉比之现在蚩尤对战的赤水女子献,那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那一柄长枪在赤水女子献的手中,就好像是她手臂的一部分,横扫刺戳样样利落,并且她空出的另一只手还有空放下火系大招,跟游戏特效似的,无数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呼啸而来。
然后被我身上自带的阵法阻挡。
蚩尤也是悍勇无匹,我以前以为和那只比翼打斗的时候,蚩尤已经发挥了他全部的实力,却不想蚩尤的蛮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每一次我的剑锋和赤水女子献的枪杆亲密接触的时候,我耳边就好像响起了一阵擦刺棱刺棱的金属摩擦声,然后就眼瞅着那枪杆硬是被压的指向地下,最后用一个巧劲卸去力道直指另一边。
啧啧,你说怎么就砍不断她那把枪呢。
都说人与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站在山脚看天空,一个站在山顶看天空,虽然都没有办法碰到天空,但是同样的,无论山脚下的人长的多么高,也没有办法超过站在山顶上的人。起、点的不同,决定了人与神之间巨大的差异。
所以无论是任何一位人类的强者,都不能也不敢去想挑战神的权威。
蚩尤曾经也是如此,我看过他在祭典中在祭坛里弯下自己的膝盖低下自己的头颅,献上最虔诚的信仰。尽管,他曾经站在祭坛边,挺直了腰杆保留自己所能保留的最多的尊严。
不过现在,我却是有点疑惑了,人与神,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还是说,就像我以前看的某本书中主角装13的深沉——何谓神,神不过就是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人类。只要变强,终有一天,我亦为神。
我的剑锋挑开了赤水女子献的长枪,在包括蚩尤和她的不敢置信中,划破了她鲜红的甲胄,在赤水女子献紧实的小蛮腰上留下象征着吾到此一游的伤口。
幸好我生性腼腆,没有让这一游直接游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地方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
赤水女子献用拇指在伤口边缘抹了一把,看着指腹上的鲜血,眼瞳慢慢变成红色。她周身那种暑气一瞬间澎湃开来,一开始还没办法说清楚那东西的存在,但是现在看赤水女子献的身旁,已经产生了一种扭曲——就是那种大夏天的柏油路路面因为太热而造成的景象的扭曲,恩,烧开水的时候盯着水汽看也能看到。
她身后因为温度而被蒸腾成的白雾向着四周渐渐扩散,以其为中心,原本泥泞的肥沃土地好像瞬间被抽干了水分,呈现出干涸许久的板地那样的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