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今天谈心拒绝了他的邀约,如果他在酒吧里喝酒,难免会借着酒劲儿提到一两句,是观察其个人品格的最好时机。
沈由衷今天一直坐在不需要发言的嘉宾席,镜头顶多偶尔扫到,乐队们都在第二现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尤其他洗过头,没抓发蜡,保持了顺毛的样子,还戴回了金丝眼镜,又换了一件浅灰色的帽衫配呢子大衣,形象上颇为减龄,估计方黎不会认出自己。
酒吧里边人满为患,好在音乐不是很吵闹,灯光幽暗温馨,环境还算不错。
沈由衷进去就先用目光把所有座位都耙了一遍,很快找到了方黎的脸。
这人长得不难看,但在他看来是一副油腻相,明明是谈心的学弟,但显得比谈心年纪还大,像是个老油条。此刻他正高调地跟队友们干杯,在这样的清吧里大声喧哗很惹人烦。
恰好他旁边的座位有人离开,沈由衷快步走过去坐下,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啤酒和一份简餐。
等待的时候就听方黎在隔壁吹嘘他在校学生会的那点儿破事儿,官腔十足,而这个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在捧他的臭脚,从相互之间的称呼来判断,似乎都是他的下属。
沈由衷觉得很有趣,玩摇滚的人多半特立独行,对这种世俗的东西不说嗤之以鼻,至少也是划清界限,他们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是自己见过的第一支“厅里厅气”的乐队。
从谈话里得知,他们来参加比赛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能有奖项,可以加学分,将来写进简历也会好看,更重要的还可以靠这个撩妹。
顺着撩妹的话题,沈由衷听见了不少低俗下流的言论和“玩笑”,令他对这支乐队的印象再跌了几个档次。
他们喝了不少酒,聊了很多事,终于有人提起:“本来还以为谈老师会念在校友情上照顾咱们,谁知道他这么清高,黎哥,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故意跟我们撇清关系,反而对我们不怎么用心?”
沈由衷吃着沙拉,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不会的,你放心吧。”方黎攥着啤酒瓶,翘着二郎腿,微醺地靠在靠背上,“要说他有什么特点,就是仗义,贼他妈仗义,和他沾点关系,他就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咱们是他的学员,他一定会一视同仁。”
另一个人又道:“之前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明星学长,早怎么没说呢?”
“什么明星,他那个男团这么糊,我都不好意思提。”方黎笑嘻嘻地说,“要是能通过他搭上洛星河,倒是挺好。”
“听你说谈老师在学校里还唱《贵妃醉酒》?他唱得怎么样?”
方黎立刻眯起眼睛,笑得满脸荡漾:“他从小学男旦,当然好了,啧啧,那唱腔、那勾人的小眼神儿,那身段,简直让人忘了他是个男的。视频网上有,一搜就能搜到。”
“男旦啊……”有人意味深长道,“那他直吗?”
方黎反问:“你说呢?”
“嚯!”队友来了兴趣,追问道,“有故事?快说来听听!”
方黎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压低了声音:“知道他为什么转学吗?我听他同级的学长说,就是因为搞基被抓了个现行!”
“卧槽!这么劲爆!”
“他从小就长得好看,现在这模样还多了点英气,以前没怎么长开,又学男旦,轮廓更像个小姑娘,比校花都漂亮,学校里追他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他呢,就跟班里的一个男生走得特别近,那男的也是我们一中的风云人物,回回都年级第一的学霸,名字我还记得,叫裴尧,长得也是又高又帅。”
“俩人中间肯定不清不楚的,根据事发当天在教务处帮忙的同学说,就他俩在校园里……”方黎挑了挑眉,做了个暧昧的暗示,“……你侬我侬的时候,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带去了教务处,马上叫了家长来。双方家长一见面,裴尧的爸妈非说不可能,自己的儿子品学兼优,不会搞这种事,看见谈心就说他长得一副狐媚相,对自己儿子没安好心。”
“估计是现场压力太大,总之最后裴尧承认,是谈心勾引他,自己完全没那个意思,只想好好学习,谁知对方死缠烂打,非逼着他搞基。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概是这个意思。”
旁边一人插嘴:“啧,够没种的。”
方黎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继续道:“接下来谈心干了什么你知道吗?他承认了!说就是自己勾引裴尧,是他妈自己下贱,然后他冲出教务处,站在门口,扒着栏杆大声喊,说‘我承认,我谈心,就是个同——’,话没说完,一巴掌被他爸扇地上了,之后被揪着领子拽起来,差点没给当场掐死。”
“想不到他这么刚烈!”队友感叹,“这是憋着一口气,要公开出柜、破罐子破摔吧?”
方黎喝了口酒:“得亏没能说出来,也幸好那会儿没人在录像,不然他根本出不了道,出道也得被人挖坟搞到塌房。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来过学校,之后就转学了,裴尧倒是留下来念完高三,考了个市状元,好像是去学了医,听说是本硕博连读。”
“唉,烂人倒是有个好前程。”
“德行跟智商又不挂钩,既聪明又坏的人多了去了。”方黎坏笑了一声,“要我说,裴尧还是聪明,知道及时甩锅。像谈心这种满腔孤勇的,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chapter24
“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你能不能把我也带走呢
天堂里的风景很美好吧
真想陪你一起看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