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理由就是他怕了,他害怕这种关系走下去会变得不可控,怕自己再度成为被抛弃、被放弃的那个,怕重蹈覆辙。
这种根植于骨血里的恐惧让他只想拼命逃离,逃离不得,他才无能为力地在沈由衷面前落下泪来。
好在眼泪让沈由衷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没有非要求一个答案,而是善解人意地选择了后退。
谁知现在谈心自己又要重蹈覆辙呢?
现在看来,幼稚又愚蠢的不是这个协议,是他自己。
这简直就是走进了沈由衷量身为他打造的陷阱里,温水煮青蛙地慢慢相处。
更可怕的是,谈心依旧在这种相处中感觉到了开心。
下一步会是什么?贪恋?喜欢?沉溺?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他现在不能跟沈由衷提出“解约”,当然也不会在不久的将来真的遵守约定,怀着一点点不守信的内疚,他只能暗自下了决心,先冷处理吧,放置py。
不做床伴,沈由衷不能像以前那样来勾引自己;如果勾引成功,那么他就输了。
三个月后,可能对方先腻味了,毕竟海王不会对哪条鱼有长性,那个破对赌协议也就会因为“不可抗力”而自动失效。
谈心琢磨,之前是自己太实在,现在应该调整策略,四两拨千斤地让对方进退两难,自己以逸待劳就行了。
他这点心思,沈由衷在几天之后就觉察到了。
先是自己发一些日常问候的微信没有得到回复,再是电话打过去没人接——跟两年前这人要逃跑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让他确定有问题的,是原本一周要见两次面,可是这周过了周三对方还没动静,自己发微信过去,这次总算有了反应,被告知“要准备参加音综,很忙,暂时没有时间”。
本尊就是大忙人的沈由衷心里明白,这世间上大部分的“忙”,都是托词,都是回避的借口。
旧题新解,他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
叶衡敲了敲门进来,给他送文件,看见自家老板站在26层窗口向外极目远眺,眉宇间似乎有淡淡愁绪,不知道是不是跟最近没跟谈先生见面有关。
做沈由衷助理也有四年多了,两人间关系不错,给了他畅所欲言的勇气,于是他大着胆子问道:“沈总,这几天您工作辛苦,需要安排什么活动放松一下吗?”
时值傍晚,天边火烧云大炽,仿佛普罗米修斯成功采到的天火,将大半个天空映成深深浅浅的橙红色,浓俨而厚重,有如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