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唯见他们行动有条不紊,似是有过类似的经历,一边心下安定,一边心生疑惑。
恰好有负责警戒防守的近卫在附近,见稚唯不发一言,特意安慰她道:“夏女医莫要忧心,某这些人之前都参与过屠将军的楼船训练,肯定能把疡医带上来。”
屠将军?
这个“姓氏”不常见,稚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们不是跟随蒙中郎吗?怎么还跟屠睢将军有关?”
那卫士悄悄瞅了眼正忙碌的蒙恬,小声道:“那还不是咱们中郎将忠心,知道王上要出巡荆楚,临行前命令我们必须学会泅水。”
对方说到这儿,不知道回忆起什么,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稚唯确实没想到蒙恬的细心、严格能到这种程度,难怪能和秦王政君臣相和。
而近卫方才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楼船(士)指的就是水军,而“屠将军”就是未来征伐百越的屠睢。
至于近卫的痛苦……
听闻历史上的屠睢“脾气”不太好,不知道真人是个什么性格。
好奇一闪而过,稚唯没有再聊天,抽出袖袋里的针包检查。
待陡然听闻岸边传来一声惊呼:“来了!”
她精神一振冲上前去,顺着其他人手指的方向,就看见河道上漂来一大团黑影。
“黑影”大概是听到了众人的呼唤,开始努力挣扎向这边游,当靠近某一根浮木时,立刻抓住时机“黏”了上去。
“这是……”蒙恬观望几息,提醒道,“是两个人。”
像是在印证蒙恬的推断,“黑影”随着水流逐步接近火光的照明范围,隐约露出真容。
稚唯反应过来:“是羊和麦!”
她之前在营地没问落水的是谁,是因为这批军医同为青壮男子,年龄体重体力皆差不多,会不会游泳这一点在受伤甚至昏迷情况下一律按“不会”来看待,所以具体是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时发现水中是两个人令人意外,却也不难猜想发生了什么。
“羊和麦是同乡,感情甚笃,必是一人落水,一人主动跳下河去救对方。”稚唯庆幸道,“不管怎么样,有一人是意识清醒的,那就好救多了。”
蒙恬颔首,示意岸边的人开始抛绳子,做好热身的卫士同时下水去接应,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并将落水者带了上来。
“羊!没事吧?”
“夏女医!”
稚唯快速扫了眼二人,先抓起羊军医的手把脉,飞快确定这个清醒的人没有任何问题
(),再去检查昏迷中的麦军医。
趁这半分钟的时间,羊军医忍着劫后逢生的喜悦和慌乱,指着同伴比划着他的伤势情况。
“夏女医!麦落水时足部有扭伤……”
稚唯打断他问重点:“头呢?腹部呢?”
“头、头没事,腹部好像有撞到……主要是麦在被水淹过后他就昏过去了!”
“嗯,确定呼吸停止。”
大概是因低血糖的缘故,麦军医一直紧咬着牙关,稚唯捏不开他的下颌,刚要让羊军医直接来做心肺复苏,见他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又把话咽回去。
这里只有羊军医接受过外科急救教学,稚唯找不到别人,便双膝跪地调整姿势,准备自己来。
羊军医满脸担忧迟疑,而蒙恬和其他卫士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经历过战场,不至于连一个人有无气息都看不出来,且方才夏稚唯分明已经说了什么“呼吸停止”。
那她突然间又开始按压麦的胸腔……
蒙恬皱眉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