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孩儿。是个吵闹的,活跃的,不安分的孩子。有着无限的精力,没有尽头的探索欲,和过分强烈的好奇心。实际经历的数百年对他外表所体现出的数十年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一个活了那么久的鬼,看起来和表现起来,都比他更稚嫩,更脆弱。真不合理。“累。什么是家人。”男孩儿常会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头顶的星星叫什么,地上的花草是什么品种,母亲的丝线是如何操控人偶,他手中的丝线又是如何缠绕出漂亮繁复的花纹。又或者更荒谬一点,问他的脖子如果被砍断,他会不会死。不过偶尔,也会有这样,稍微有价值一点的问题。累通常只对这样的问题给出回答。“父亲、母亲、孩子,居住在一起的一群人组建成一个家庭,父亲有父亲的职责,母亲有母亲的职责,每个人都要尽好自己的职责,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样的一群人,彼此是家人。”“所以累和大家,是家人。”那张嘴里偶尔也会讲出些会让人高兴的话。“嗯。我们是家人。”他们是家人,毫无疑问。他们有着相似的容貌,有着相似的能力,居住在一起,各自履行着自己身为家庭成员的责任,组建成了一个崭新的家庭,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未来。他们是家人。令人意外的是男孩儿少有的沉默了。通常这样的话之后还会接上更多的问题或者答案,或是男孩儿自己的想法,男孩儿总是喜欢说点什么,然后等着他再回点什么,即使他不愿意回话,也从不因此受打击,只是继续着他的尝试。“那我呢?我算是家庭的一员吗。”男孩儿这样问他。累没给出回答,而男孩儿也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得到了答案。他不是,他当然不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他们算不上家人。男孩儿低下头,安静的就那样坐着,很久之后才又抬起头。“累。再教教我昨天那个花纹是怎么编的吧。”失落并不长久的停留在男孩儿的身上,沉默和气馁也是,他总是能很很快打起精神,将一切不会让他开心的东西丢掉。然后继续扬起笑脸。这是不需要给出回答的一个问题,或者说申请。又或者要求。因为即使累拒绝,男孩儿也不会放弃,而是会坐在他身边开始自己折腾,直到累看不下去伸出手去纠正他为止。而累,他觉得他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了。男孩儿很过聒噪,很吵闹,但这不全是坏事,以前的家中缺少些生气,男孩儿的到来填补了些许空缺,他依然不属于这个家,但他又确实的融入了这个家,以他自己的方式。所以这不全是坏事。累依然不懂为什么男孩儿会来这里,但他已经开始认为这是一种好事了。————————这是很好的地方,与之前的任何地方相比,都更好。虽然没有建好的屋子,没有广阔的平原,没有柔软的床铺,但凛光依然觉得这里很好。他以前在山上居住过,只是没有这么自由。爬树,上山,下河,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没谁会拦住他,没谁会打扰他,做什么都可以,整座山都是他的乐园。这里的鬼也都很好。‘母亲’会放任他出去玩,只是在他离开时会悄悄在他身上放下一只小小的蜘蛛,用来确认他的位置,在他每次玩开心了快要靠近山下的时候,那根坚韧的丝线会稳稳地扯住他,告诫他已经离‘家’太远,该回头了。‘姐姐’有时候会陪他玩,用极富柔韧性的蛛网做成秋千,让他在空中高高的晃起,有时候会和他聊天,在他坐着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没有被累扯下那张与他们完全不同的脸。‘父亲’大多时候是沉默的,‘哥哥’也是,他们出声通常都代表有什么事情发生,走错路的猎人,迷路的孩子,逃亡的孤鬼,又或者是猎鬼人追来了。这里很好。只是累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他,但看起来也不像是讨厌他。或许累和以前的他一样,在思考无惨到底为什么要将他留在这里,明明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每个新的监护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凛光已经学会了不去思考这些,但累看起来还没学会放下这些问题。凛光不确定累会不会想要学会这个小技巧。————凛光不理解什么是家人。那和父亲一样,是他不常用到,也无法理解的词汇。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群原本不认识的鬼,在改变了容貌,又换了一个称呼之后,就能被叫做家人。这是所谓的家人吗?家人是应该被这样理解的吗?凛光困惑过。但累是这样理解的,凛光就只是这样跟着学。像是父亲一词被无惨冠上了新的意义。而家人,也被累冠上了新的意义。,!无所谓对错,凛光只是照做。——“有猎鬼人靠近了。”男孩儿的感官比一般的鬼更敏锐,他这么说的时候,累并没有意识到外人踏入领地,是在那之后,他才意识到确实有猎鬼人在靠近,但还尚未踏入这片领土。“嗯。没关系,母亲会处理好的。”猎鬼人而已,就算是多来几个,累也确信母亲会处理好,如果母亲处理不好,那母亲就是失职,父亲会去处理好,而母亲会得到惩罚,这是家里的规矩。“想去看看。”男孩儿对一切都有着好奇,即使是面对猎鬼人。累知道,男孩儿也许不是真的好奇所谓的猎鬼人,更多只是为了猎鬼人所带在身上的东西,男孩儿对人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食物也好,物件也罢,他都很:()鬼灭:上弦0好像是个废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