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商量已定,各自挑选了专业和学校,却不知道展江河早就背着两个人,跟灭霸和校长商量着,为展一鸣报了省内唯一的985,l大。两天后,张若禹和展一鸣坐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当火车驶出启阳高铁站的时候,他的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展一鸣则流下两行热泪,这是他跟故乡的告别,也是他跟父亲的告别了。就在那个时刻,两个人彼此都很想对对方说“有你真好”,但是两个人不太敢在公共场合太明显。张若禹拿起手机:我爱你。展一鸣回复:我也爱你。张若禹:我觉得咱们好像缺个暗号,在公共场所表达这件事。展一鸣:那用个啥暗号。张若禹: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做《舞影随行》,里面的一对恋人,敲三下桌子,表示“我爱你”。展一鸣:你看。张若禹抬头,看到展一鸣坐在旁边,对小桌板敲了三下。张若禹也跟着敲了三下。展一鸣又敲了三下,张若禹又跟着敲了三下。“你俩没啥毛病吧?”坐在前面的人本来在睡觉,被敲醒了,态度恶劣的站起来,跟两个人抗议。“哦,对不起。”张若禹说着,忍不住看向展一鸣,两个人笑个不停。张若禹问展一鸣:“你想吃草莓吗?”“?????”展一鸣一脸狐疑。张若禹打字:当我们想要亲口说“我爱你”的时候,就说“你想吃草莓吗?”怎么样?展一鸣回:我想吃,太想吃了。因为跟学校的熟识,张若禹得以提前住进研究生宿舍楼,而且张若禹非常幸运地发现,邮件里躺着一份信,说他的室友今年不会来住。所以今年这个屋子是他自己的。打开屋子的门,收拾完卫生,躺在床上,张若禹百感交集。经过两年的生活,他又回到了大城市,虽然遍体鳞伤,但心有所爱,爱就躺在旁边,像个小狗似的拱着自己。新生活就要开始了,张若禹简直不敢相信。展一鸣去看了两次心理医生,因为太贵就不去了。但是他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夜间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惊醒的时候,他发现旁边睡着张若禹,这种心安大大加速了他的康复。张若禹相当于提前开学了,还没有上学就帮导师做项目去了。白天的时候,展一鸣去跑跑步,在屋子里看看书,去同性恋亲友中心做义工两个小时,他在这里认识了很多跟自己一样的人,他们的经历大大缓解了展一鸣的伤痛。夜晚的时候,两个人回来,一起去学校的食堂吃完饭,然后散步回到宿舍。展一鸣还是那样地沉迷于自己的小说世界,张若禹则忙于自己的研究。两个人坐在一起,各干各的事,但心是在一起的。两个人单纯、天真地以为,生活对他们的考验行将结束。两个人计划要养个宠物,为养狗还是养猫吵得不可开交。展一鸣非想要一只猫,张若禹坚持要养一条狗。直到王强打电话来,“哥,你这个录取通知书,不是c大,是l大啊。”“你说些什么?”“真的是lzdx,不是c大,而且你学的也不是文学了,是经济学。”“?”“??”“???”怎么会这样?展一鸣根本没有报其他地方的学校,即便是滑档,他也是确保自己能呆在北京的。而且王强也是,报了北京的几个二本,并且被其中之一成功录取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志愿是被谁篡改了吧?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展江河。时隔多日,展一鸣打电话过去。“你为什么要篡改我的志愿?”“我不愿让你走那么远。”“你想把我弄死在你身边是不是?”“我不是……”电话没有打完,展一鸣就挂了。他气急败坏,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半响,吐了一口老血出来。“老公,你快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展一鸣也从这两个字中寻找到了安全感。过了一会儿,张若禹就回来了,展一鸣蜷缩在床上,血吐在地上。张若禹连忙带着展一鸣去了急诊。“没什么事儿,就是急火攻心,”在检查了一圈之后,“不碍事的,人在情绪激动之下,有时候是会这样的,不碍事。好好休息,别过分激动。”“怎么办?”展一鸣躺在床上,又重新陷入忧虑当中去了。张若禹也没有办法,录取通知书已经收到,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除了认命,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不,我不去念了,”展一鸣的脾气上来了,“那个l大我是一天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