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已先开口:“若心里没装着旁人,即便对现在的夫婿未生出男女之情,也能像亲人般相濡以沫;但若是心里已对旁人有了情愫,便不能继续留在夫婿的身边,骗他也骗自己,当然,这也是因我现下一无所有,不像祁茵需顾虑家中。”
“阿姒素来主意大。”他浅笑着,“那你会跟谁走?”
阿姒察觉他似乎是在借问祁家兄妹试探她,清眸流转:“那得看我喜欢谁,喜欢到什么程度。”
晏书珩低下头看她。
阿姒眸中闪过一线狡黠的光:“我这人啊,难伺候着呢,想把我留在身边仅靠心动远远不够。”
晏书珩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承蒙夫人提点,我深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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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有时,一日后,阿姒他们也要启程。
码头栈桥上,祁君和正同晏书珩道别,他思忖再三,婉言道:“月臣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只身为挚友不得不直言,你喜欢攻心,行事亦不拘一格,以达成目的为第一守则,这着实令我艳羡。但我私认为,情之一事与旁的不同,容不得瑕疵亦更重过程,仅靠掠心,恐生嫌隙。”
换作旁人多话,晏书珩会置之不理,但他知道祁君和是真的担心他,看向立在船头的袅娜身影:“子陵放心,我会注意分寸。”
“你有你的行事准则,我于情上也是个门外郎,”祁君和自哂笑笑,“只是希望你们能少走弯路。”
他又递上一坛酒:“这是当初我在陈老先生门下求学时,陈家人送我的‘三春寒’,女郎或许也曾喝过,便赠与你们吧。”
晏书珩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接过酒:“多谢子陵。”
二人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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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阵阵,掠过耳边,似有锐利的草叶飞过。
阿姒缩了缩脖子,肩头忽而搭上一只手,青年在她正要下意识甩开前出声:“风凉,回去吧。”
他们入了船舱。
阿姒指尖在床头百无聊赖地轻点,恰好摸到一处凹痕,她讶道:“这与上次是同一艘船?”
的确是同一艘,是晏家的私船,但晏书珩只告诉她这是寻常客船,他笑问:“夫人为何这般说?”
阿姒引着他去触摸床头的凹痕:“先前船上的床头亦有同样的痕迹,我每日无聊,便时常摸着。”
晏书珩指腹轻揉,却不是在木板上,而是在她的手背。
轻叹:“夫人真细心。”
他只夸她细心,却不回答她的话。阿姒亦未深究,刚吹过风,她手还凉着,不住地哈着热气。
晏书珩替她暖了会手:“适才子陵赠我一坛‘三春寒’,你先歇息,待我忙完一道温酒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