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知道。”祁穆走到一块碑前蹲下来,拿出酒瓶放好,“不过总觉得还是应该来一下,算是帮我爸纪念。”
“是你爸的朋友?”封百岁问。
“战友。”
封百岁挑起眉,“你爸还打过战?”
“打过啊。”祁穆点头,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的自卫反击战?”
陵园之歌(中)
没等封百岁说话,一直被忽视的画眉忽然飞下来,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之前的男人。
“既然你要看的人已经不在了,就让我喝吧。”他说着,抱起酒瓶。
那些兵吃了一惊,问祁穆:“那是什么东西?”
“活了很久的画眉鸟。”祁穆回答:“自称是妖仙。”
“什么叫东西!”男人不满地道:“而且为什么是自称?”
“不是你自称的吗?”祁穆疑惑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
“画眉…”团长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道:“这只鸟我以前好像见过。”
祁穆看着正在喝酒的男人,想了想道:“你见到的可能是另外一只吧,画眉都长得差不多。”
“说的也是。”
“团长,邦哥来了!”一个小兵飘过来报告。
“啊,他来了。”团长立刻掉头,回到自己的墓前。
一个穿着军装,面容邋遢的男人慢悠悠走过来,看见祁穆和他身边抱着酒瓶的陌生人,愣了一下,道:“小穆,你也来了?”
祁穆点点头。
他看一眼那只画眉妖,也没有问什么,自顾自转向团长的墓。
男人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支,放在团长的墓碑上,一屁股坐下来,也给自己点了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男人对着墓碑说道:“欢欢,这包烟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喜不喜欢?”
“嘻嘻…欢欢…”旁边几个小兵哄笑起来,团长尴尬地飘在他面前,脸上微微泛红。
男人又说:“对不起啊,好久都没有来看你,这几天帮人家干活,赚了一笔,你瞧,好烟哪…”
他把烟盒亮出来,笑了笑。
“最近我来,觉得这园子里安静了好多,是不是又有兄弟走了?你也差不多了吧?”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他转头问祁穆:“小穆,欢欢投胎了没有?”
祁穆有些为难地看一眼团长,后者朝他点点头,祁穆想了想,却说:“没有。”
男人咧嘴笑起来,眼神温柔地看向墓碑,“就知道你不会去,你小子舍不得我。”
小兵们一阵起哄,纷纷笑着去推团长,团长的脸更红了。
坐了一会儿,烟快燃尽了,男人说:“欢欢,你一个人留下也不好…”他捏住烟头狠狠吸了一口,站起来道:“等最后一个兄弟要走的时候,你也走吧,投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