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巽却像是未听出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兀自说道:“七年前你独自逃离,便是因为不甘愿做他们的傀儡么。”卢歧显然未曾料到赵巽会知道此事,终于露出些惊讶的神情来,“是因着这桩陈年旧事,王爷才会对我的身份起疑。”“你应该已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但还不够了解我对敌的手段,你想合作,就得有足够的诚意,我可以不介意你对某些事情有所保留,但不要再尝试耍诡计欺骗于我。现在,请回去把宝库的方位构造图画好。”赵巽抬手,示意护卫带卢歧回厢房。待她走远了,闻灼端着一碟榛子壳,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让她交方位图,准备去验证宝库和那所谓溶蛊锁是否确有其事?”赵巽点点头,“伍宿带了人就在北山附近,要验证也不难,至于卢歧的身份来历,却是不好查探。”闻灼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也猜到了,若方才卢歧所言非虚,她很可能是——或者说主家认为她是高祖的后代,而她的年纪看起来二十有几,约莫是先帝即位前些年出生……”赵巽登时变了脸色,断然道:“卢歧绝不可能是父皇的孩子。”“……”闻灼颇无奈地看着他,“想到哪里去了,听我把话说完。主家本就是摄政王旧部势力,假如卢歧确有皇室血脉,岂非与摄政王有关。”赵巽顺着这思路思忖片刻,“摄政王膝下三子,长子守城时战死,其余两个先后死于逃匿途中。按卢歧的年纪,难道是摄政王的女儿或者孙女?或许可以向那个于夙打听打听。”“于夙要是知道,早该禀告陛下,没理由故意隐瞒此事。”赵巽皱眉道:“那么关于她的身份仍只有猜测,却无从验证。”《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倒是有一人,对此类旧闻秘事颇有研究,”闻灼建议道,“不妨找他问一问,只是他如今远在西南,需通过皇城司的渠道与之传信。”赵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闻灼拿纸笔写好一封信,把信笺递给那名带严恪秦纠从八方客栈来到此处宅院的皇城司探事人,让他设法联络皇城司在西南边陲的人员,去禁军驻地找一位姓左的军师,将信笺交到左军师手上。赵巽打量了这探事人几眼,忽然问道:“你可认识伍宿?”他一愣,随即回答道:“禀王爷,属下伍穹,与伍宿是堂兄弟。”“难怪面容看着有些相似,伍宿办事得力,你同他是兄弟,想来也不会差。希望你尽快取得回信,不要走漏风声,更不许向宫里禀报。若是让西南皇城司或是其他任何人知晓此事与摄政王有关,坏了我的事……”赵巽并未继续说下去,却已足够让听的人领会这番话里的意思。“属下明白。”伍穹的语气很恭敬,躬身向二人行礼后转身离开。闻灼坐在旁边,不禁笑问:“又拉又打,这是你御下的惯用手段么?”赵巽轻哼了一声,“谁叫他们就吃这套。”闻灼感叹:“京畿皇城司哪里是好相与的,也就是对你,他们才吃这套。”皇城司负责宫禁宿卫,是守护皇帝的亲随,又兼刺探情报,更是皇帝的耳目,素来行事低调,在朝野的分量却重,叫人轻视怠慢不得。普天之下能将皇城司当作家臣使唤,让他们自发听从指示的,除了皇帝陛下,也就只有自小被皇帝当宝贝带大的赵巽。闻灼又问起是否要安排与残党主家再次会面。“既然主家有所图谋,那就等他们主动找过来,我也好趁此机会摸清这些人的底细,以免再被耍的团团转。”赵巽显然早有主意。闻灼点头道:“也好,既然不急于同残党联系,那便劳烦派两位你的护卫,去帮我办件事。”“何事?”“八方客栈昨夜入住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着劲装,佩长剑,我画了这人的画像。”闻灼拿出一张画纸递过去,接着道,“他叫周信,是数月前,浮罗山庄派去追杀严大哥的人之一,在柳州时曾当面见过我。为免不慎被周信认出我和严大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需要你派人设法让他远离南都。”今日得知严恪三人闯入赵巽在南都城内的宅院,闻灼便觉得有些奇怪,走之前已说好了要严恪不必担心,与秦纠他们留在客栈等候几日即可,严恪从来不是冲动莽撞的脾性,会突然闯入赵巽的宅院,必定是客栈里有事发生。待回到宅院询问后,得知果真是因为昨夜周信入住八方客栈时,险些遇上严恪,三人为避开周信,这才趁夜悄悄离开客栈。所幸皇城司已查出赵巽在南都下榻的宅院,便去往那里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