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严恪偏头看过去,只见到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看身形和步伐,似乎是闻家相爷……严恪眼皮直跳,没来由地心虚。闻灼抱着他,轻轻地喘气,缓了一会儿,忽然道:“我们的事,母亲是知晓的。”“虞姨,怎么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紧张。“母亲叫我不许辜负你,让我们一辈子相互扶持。”闻灼迎上他的目光,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缱绻。严恪没再说话,揽在闻灼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些,被他披散下来的头发擦过耳边,撩起一阵痒意。近得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心跳,闻灼耳尖发烫,半眯着眼又要亲上去。他有了些许经验,便跃跃欲试地也想自己主动一回。严恪却猛地侧头,躲开了。闻灼挑眉,意外于他的反应,直直地盯着他。“这是在院子里……”严恪低声说道,安抚似得在他背后拍了拍。方才闻相爷走的快,才没被闻灼察觉,若再让别的人撞见,就更加尴尬了。闻灼轻轻哼了一声,歪着头倚在他肩上,到底是听话地没再尝试。至天光微亮,闻灼从房间出来,他真正入睡的时间虽不长,整个人看上去却格外神清气爽。杨程已将行囊放到马车上,停在府门前等他。闻灼向父母拜别后,便与严恪走到门口。他们昨晚上说好了的,只送到这里。严恪取出那把匕首,递还给他。镂刻着桃花枝桠的外鞘闪着熟悉的冷光,匕首柄头上却多了个小小的方胜结,双色丝绦编成了一对斜方的形状,旧时风俗,将亲手编制的双色方胜结给远行人佩戴,以求一路平安。“我会小心的,”闻灼捏了捏那小巧漂亮的方胜结,把匕首收进袖口,“替我照顾好父亲母亲。”严恪点头,最后叮嘱道:“到了京城记得传信回来,免得他们担心。”闻灼笑道:“好,到时我写两封信,专寄一封给你。”严恪也笑了笑,心绪轻松了不少。闻灼坐进马车里,撩开车帘子,朝他招手,“回去吧,过些日子再见。”在埠头等待开船的时候,杨程将一份密封卷宗并一只沉甸甸的陶罐递给他,“昨夜里相爷吩咐的,让公子把这卷宗亲手呈递给陛下,陶罐自己留着。”揭开罐口的软布塞,便有浓郁酸甜的味道散溢出来,里面满满的黄梅果,去了果蒂果核,用蜜和盐封在罐子里腌渍,虞府厨娘很擅长做这个,他们姐弟几个也是自小吃惯了的。闻灼捧着那罐子,奇怪地道:“父亲怎的不当面给我?这会儿却是赶不及向他道谢了。”杨程回想片刻,答道,“昨夜将过戊时,我见相爷从对面公子住的院子过来,许是那时公子已经睡下了。”昨夜戊时他正与严恪在院子里,若只是看见他们在喝酒,父亲应不至于不进去,那就是撞见了别的……闻灼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岔开话题,与杨程谈起其他的事。从滁州乘官船,接着又换陆路,疾船快马,“赶得这样急,累着了吧。父亲母亲的身体可还好么?”闻姝抬手搭在他手腕上,缓缓站起来,又吩咐侍女把小厨房里用文火煨了许久的银耳莲子羹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