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灼笑了一声:“严大哥这是投桃报李?”把油纸包接过来,拈起一块,却先递到严恪手边。这是让自己先尝尝什么味道,严恪接过那块青黄颜色的软糯糕点,送进嘴中咽下,道:“加了本地的酸枣汁,不太甜。”闻灼不喜甜腻,满意地点头。又等了一段时间,糕点铺子的伙计扬声招呼严恪过去取做好的桂花酥,待严恪再折返回来时,闻灼手中的江米糕已少了大半。清渠西巷的商铺不多,因而只有零星的灯光,巷子深处响起犬吠声,随之是叩门声,响了三下便停了。曲江披上外衣从里屋出来,安抚了被惊动之后不停叫唤的狗,抬手解下门栓,打开门便见着端正立在那儿的严恪,手上是桂花酥并一包拆开剩了些的糕点。曲江先是惊讶,前几日刚从旧友那里打听到严恪遭追杀的消息,他正为这小子担心,没想到今天这人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面上却仍是平静,并不表露出心里的高兴,反而看着严恪提着的两份桂花酥惊奇道:“嚯,以前一直说我上了年纪不能多吃这个,这次怎么带了两份。”话音刚落,另一人便从严恪身后转出来,恭恭敬敬地朝着曲江弯腰行礼,轻快地道:“晚辈闻灼,随严大哥一道来拜访曲前辈。”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曲江叹了句:“难得,竟还带了人来,”把门推地更开,转身道,“进来吧。”院子并不大,角落的水井边栽了株枝繁叶茂的桂树和一大一小两株铁树,正中是一间堂屋,左侧是厨房,右侧是两间卧房。三人进了堂屋,严恪从柜子里取了块茶饼去泡茶,曲江自顾自地拆开一份桂花酥吃起来,闻灼便安静地坐着,直到曲江吃了一小半后满足的停下,闻灼适时地递上一方帕子。曲江接过来擦着沾了糕点碎沫的手指,似是随意地问道:“严恪与你关系很亲近?”不然一贯独来独往的严恪怎么会带他来。闻灼回答:“算不得很亲近。我幼时便认识了严恪大哥,只是后来他跟随严伯父离开,到现在近十年没再联系。”此时严恪端了沏好的茶过来,茶水清透,水雾朦胧,是普洱淡淡的香气。桂花酥甜腻,普洱茶用来解腻最好不过,饮尽杯中的茶水,曲江惬意的舒了一口气。天色已晚,曲江还有话要和严恪说,便留他们二人在这休息一宿。严恪从前住的卧房还空着,他先和闻灼过去收拾。那间屋子许久没人住,东西却都按原样摆放的很整齐,简单打扫之后铺好两床被褥,就算收拾妥当了。床头有个嵌进墙里的三层樟木橱柜,严恪擦净柜子上落的薄灰,闻灼凑过去看他打开柜门,里头整齐地存放着严恪住在这间小屋的七年里看过的书册,大都是《水经注》、《洛阳伽蓝记》一类的游记,有关煅刀和横刀刀法的却少见。得了严恪的同意,闻灼抽出一本《吴船录》,专心翻看。严恪往灯盏里添了些灯油,又把灯芯挑亮,在房门口对闻灼道:“我过去找师父,小公子若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闻灼正看的入神,头也不抬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难得见他对书册这样有兴致,严恪不由得失笑,转身轻轻带上门,往堂屋去了。和曲师父说完话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卧房里还亮着微弱的光,书册被原样放回橱柜里,闻灼背对着门,已然躺下睡着了。严恪熄了灯,悄声掀开自己那床被子,轻手轻脚地睡下,和衣而眠。《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天刚蒙蒙亮,闻灼懒懒地翻了个身,侧头瞧见严恪那一侧的被褥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尾,竟起的那么早。伸展了一下四肢,闻灼起床,就着备好的热水洗漱完,又将头发重新束好,神清气爽地推门出去。严恪正在院子里练刀,利刃破空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十分清晰,招式看着并不华丽,但劲猛的力道和利落的动作让那把横刀显得所向披靡。闻灼站在堂屋前的石阶上看了一会儿,瞧见曲江提着水壶从卧房出来,上前问候道:“曲前辈早,这是要去接水?”曲江摇头,指了指门边蹲坐的那只小黑狗,道:“给湛卢碗里倒些水。”“我来吧,您上屋里歇着。”闻灼接过水壶,往门边走去。那只名为湛卢的黑狗见他过来,似是高兴地摆着尾巴“汪”了一声。把水壶放好,闻灼又端了杯热茶递给曲江,问道:“严大哥身上的伤还没全部恢复,练刀时间太久对伤口不好,前辈您劝劝他?”“他在这儿住了七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刀,没练够就不肯停,以前也劝过,不管用。”曲江吹了吹泛着热气的茶水,“我是懒得再白费口舌,不听话的小子,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