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正陷在门板里,似是呆愣着还没反应过劲儿来,根本指望不上。李朝云觉得此时自己有权发表意见,决计不能分家。腹稿备好,蓄势待发将要开口,不妨冯元一个抬手,眼神凌厉地往她处一射,冰棱子似的冷飕飕浇她一头,众人便听得他不容质疑地说道:“我是宣布,不是问你们同意与否,谁也无需多言。谁有异议,自行收拾包囊滚出府去,无需报备。”德茂已将于云有孕一事查了个清楚,冯元便也借这当口一并宣布:“表姑奶奶与花匠老李情投意合,将她二人好生送回于府罢。”
?啊,这。。。。。。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正觉被此消息砸的头晕眼花之际,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喊自门外传来:“不,表哥,孩子是表。。。。。。唔。。。。。。唔唔。。。。。。”想是被人捂着嘴带走了。于云肖想冯元这个从小长大的表哥良久,这次便勾了花匠,借了颗种子想套路表哥当便宜爹,不料想搬石头砸自个脚,原来丧夫被婆家赶出后还有娘家肯收留,如今娘家也忍无可忍,直接将她打包送给了那又穷又老的花匠。自此,于云的日子不好过,嫉恨如狂,如毒一样在心里生根发芽,对绿莺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自然不安好心,许久之后又扯出事来,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说回正题,分家是在初。
这日,冯安能立了,拄着拐可勉强走两步。冯元身子骨也好透了,此时领着阖府上上下下一家老小齐聚在庭院屋檐下,目睹着满院子的大小箱笼各个物件,珍奇异宝,金玉琳琅。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心内却好奇个天翻地覆,这家产老爷会如何分?有人想,按理要将大头分出去给冯安这唯一的嫡子,再留一半镇宅。可又有人觉得,如今老爷是越发稀罕二少爷天宝,时时抱在怀里逗弄,对大少爷是眼不见心不烦,会不会随便拿几样便宜东西将大少爷打发了,好把好处全留给宠妾的子嗣?
土地、宅院、物件、银票、仆人,皆分。待冯元将登记在册的记录全部分配完毕后,众人心下了然,嗯,咱家老爷是个懂规矩的人儿,瞧,果然半个家都给了大少爷,毕竟是嫡嫡出的金疙瘩啊,妾肚皮里爬出来的孩子再受宠有何用呢?
冯安心里乐开花,他是极满意的,本来就算老爹只给他个毛,他也是不意外的,给了这么多简直是惊喜啊。他转身想替老爹在老娘面前卖个好,毕竟昨晚娘她在他耳边说了不少爹的坏话,什么“他没良心,色迷心窍,什么都不会给你”,“就算给你也是种不出苗的旱地,给也是位置偏僻不值几个子儿的破败院子,给也是近代的没名气的古董,破烂瓶子破笔头子”,“挤走你,好给那贱人一家腾地方,宠妾灭其嫡庶不分”云云。
眼角余光瞧见老娘似是蠢蠢欲动,冯安暗叫不好,却还来不及拽住那片衣角,就见老娘一个步子窜出去,伸出根手指将老爹一指,呜咽一声控诉道:“冯元,你。。。。。。你还是人么!”
冯元挑眉,望向冯佟氏,他不意外。手脚确实是动了,冯佟氏多年掌管中馈将这些东西宝贝的紧,不往多了说,便是只多一件只少一件,她也是能瞧出来的。
第180章
怎么说对于冯安这个成年的嫡子,冯元还是最看中的。他怕皇位之争有所牵连,分家的苦心冯佟氏自然分辨不清,一通哭天喊地周周折折之下也算分了个彻底。二位皇子的明争暗斗愈加如火如荼,冯元和兄长冯开之间的关系也越加分歧。冯元自从病后便开始低调行事,反观冯开倒是风光无限起来。
本来日子暂且风平浪静,无论朝堂如何,起码绿莺过得还算宽慰。谁知,自从于云上次小肚显怀,这些时候,忽然跟吹了气一般,肆意鼓胀,终于东窗事发,也许正是于云所期待的。侯夫人惊诧伴怒,支开众多下人,召集全家及于云父母,将这丑闻摊于桌上。于云本以病中照料冯元为借口移花接木,谁知打错了算盘,那奸夫花匠早已被冯元讯问查了个彻底。结果便是于云的爹为了遮丑,将这丧夫后赖在娘家多时的累赘送给了花匠,将他二人一起赶到了花匠的乡下老家。
此后几年,老侯爷因早年腿上箭伤,旧疾复发,憾然过世。冯开张狂,早年屈居弟弟身后,如今压抑得伸,顿觉扬眉吐气。太子得势,冯开撺掇之下,便找了个由头,将冯元投入了昭狱。不许探看,也没明确罪名。绿莺慌了,老侯爷不在了,侯夫人又病倒,只能去找冯佟氏,冯佟氏娘家怎么说也是个国公爷。谁知,却是无用功。冯佟氏这些年沉迷佛理,终日蜷在蒲团上,看淡生死,且早已对冯元无感,只推脱与娘家经年未走动,没脸求上门,让绿莺碰了记软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