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播种,他们耕作,他们努力地活着。
在冰雪融化的水汇成的小溪流还没有干涸的时候,安邑出现了一只穷凶极恶的鸟,部落里的人没有提防,被它叼去了三个人。从没有吃干净的断臂残肢中流出的鲜血,成了那注定枯竭的小溪流中最后的颜色。
这只有着图画中凤凰一样的喙,老虎一样的尾巴,豹子一样的身子,还长着四只翅膀的怪鸟,叫做比翼。据说翎羽坚硬如同钢铁,冷寒犹如冰雪,从高空中飞过时候就像是一片掠空的阴云,所过之处顿时凝结冰霜。
我估计,这比翼在物理攻击能力强悍的同时,恐怕也进化出了法术攻击能力,还是冰雪系的……
呵,真想知道如果让咱那个时代的人见见这只比翼,还会不会说出‘在天愿作比翼鸟’这样的话来。
就着这只名叫比翼的鸟的出现,以及它严重威胁到部落安全的治安问题,蚩尤最终决定拼的一身剐,要把比翼拖下马。
和他同行的是部落里打猎的另一把好手。那是个名叫辛商的男子,比蚩尤略略矮了一点,身体结实,披着简单的皮甲,露出的手臂是健康的古铜色,肌肉虬结有力。年纪看上去却并不很大,五官也是安邑人共有的立体深邃,算得上是个帅小伙。
临行的时候,蚩尤将他的短刀送给了辛商,那把短刀有点丑,但是也很锋锐,是香源送给他哥的第一把,恩,试验品。有了我之后,就失宠了。两人的皮甲上被部落里最好看的一个女人画上了奇怪的花纹,鲜红色的似乎有什么规律,笔触游走间隐隐传递出特殊的韵味。
这一战堪称惨烈。
蚩尤的手臂被比翼的爪子划拉的差点儿整个掉了下去,伤口几乎能够看到森森的白骨,当然,作为报复,我卯着一股劲超常发挥,砍下了比翼的一个翅膀。被比翼的血喷溅到整个身子上的时候我大概有些超脱了,因为我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些实在不着调的东西。
比如,这一招一定是暴击了,比如,原来会用冰雪系法术的比翼的血也是热的,比如,完了,神话里没说蚩尤是独臂啊,难道说其实他本来是三头六臂,多出来的那些个就是这么一战一战被砍掉的?
辛商被比翼对着心口狠狠一啄,他皮甲上红色的纹路光芒大作,愣是把一件粗制的皮甲防御力顶多+10的那一型生生变成了神器——就是防御力+9999的那一种。饶是如此,辛商也被比翼巨大的力道啄的向后倒去。
没有电影动画里那种‘xiu’的一声飞老远的特效,他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口鼻眼耳里都有血留出来。然后,蚩尤送给他的那把短刀扎在了比翼的眼睛上。
再然后,被刺瞎了眼睛,砍掉了三个翅膀一条腿的比翼,在心脏遭受我,好吧,是蚩尤,的暴击之后,不情不愿地挂了。
那临死前的哀鸣,让我不禁生出了几分怅然。
都是为了生存。
其实,这怅然就是闲的蛋疼憋出来的,因为我很快就被别在了蚩尤的腰间,兴冲冲地欣赏蚩尤那心灵手巧的族人是怎么把比翼那两颗绝对算不上好看的獠牙,硬生生打磨成两个民族风味十足极具欣赏价值的工艺品的。
这两个打磨成珠子样坠子的獠牙,最后被镶了红铜,穿了绳子,在蚩尤和辛商的脖子上安家落户。
辛商和蚩尤对视片刻,拳头在空中撞了撞。
末了,蚩尤还很怅然地摸着坠子对着我怀念起香源的手艺,如果不是我听过香源的声音知道那是个纯爷们,肯定会认为他口中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心灵手巧的人是个娇软妹子……
比翼危急解决了,种子也播种下去了,春天也到来了。
部落里的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那灿烂的日头,好像象征着总会到来的丰收。
夏季(抓虫)
烈日炎炎,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的热。
蚩尤和部落里的其他男人一样,都把皮甲脱了下来,露出精赤的上身,紧实的肌肉紧绷着,被汗水覆盖着在日光下透出油汪汪的感觉。
田地里种的作物也有些蔫吧,不过总的来说长势还是不错的。
我的进展也是不错的,到现在已经可以脱离那把剑一段时间了,尽管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人能看得到我,我也没办法去触碰任何一个人。
现在,我对研究如何利用好那段时间,尽可能多地飘来飘去见识下这个洪荒的行为乐此不疲。
等到田地里的作物成熟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让蚩尤知晓我比较强烈的情绪了。
比如说,对他自从发现了这个现象之后,就越来越热衷于呼唤‘大弟’或是‘香源’的不满。只可惜,我们两的默契值远远不够数,蚩尤貌似每次都把我的不满当成了激动,于是呼唤的越发频繁越发深情,以至于部落里的其他人都渐渐知道了——蚩尤家弟弟还活着,就是成了一把剑。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蚩尤太过思念弟弟,以至于生出了幻觉,非得认定那把剑就是香源。
我在很严肃地思考,再努力努力让人能听到我说话之后,第一句话是不是应该气势恢宏义正言辞地呵斥蚩尤——尼玛,老子不是你弟弟!老子没有香源这么娘们的名字!
不过,鉴于蚩尤的武力值过高,外加按照现在根本就是连蒙带猜修炼的我的进度,到那一天还不知道需要多久,于是,这个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念头就这么不了了之。
哎……
现实啊,你总是如此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