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啊。”单眼皮青年示意同伴移开拦路的栅栏,经过刘一峰身边时,悄悄捅了下他的腰窝。
刘一峰没好气地拍开:“那我回家一趟,马上回来。”
单眼皮青年笑得贱兮兮:“去吧去吧,不着急,不差你这一个。”
乔奚只当没看见,示意刘一峰上车。
刘一峰绕到副驾驶座,才发现坐在后面的乔远山和奚静云,连忙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刘一峰,你们可以叫我小刘。”
夫妻俩含笑打招呼。
坐上车的乔奚解释:“去年在t国认识的,”下一句便问刘一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提及往事,刘一峰笑容渐渐隐没:“九月底回来的。”
乔奚心下一惊,她离开那会儿l是七月底,他们居然晚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显然发生了很多事情。
刘一峰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说:“t国三天两头发生雷暴,大使馆安排的车队遇上两次,车毁人亡,再凑不齐车送我们剩下这些人。那会儿lt国境内不怎么太平了,有个什么将军和政府翻了脸,城乱成一团,哪有多余的物资分给我们,每天只能吃稀饭。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大使馆就带着我们步行离开城,人太多了走不快,一路遇上过雷暴还遇到过当地的叛乱分子。”
即便已经过去一年,刘一峰回忆起来依然心惊肉跳:“死了不少人,要不是你送的急救包里有药,我应该也因为伤口发炎死了。”
乔奚说:“是你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一峰搓了一把脸,勉强笑了笑:“应该是吧,从城到qk城这一路,走的千辛万苦,之后这一路就平平安安了,虽然路上难免遇到麻烦
(),但是都有惊无险。回到家里,家里人都好好的,我家还成了最早那一批安全社区。”
他的声音蓦然低落:“可兰月没能回来,在去qk城的半路上因为冰雹没了,连尸体都没条件火化,只能就地挖了个坑埋掉。”
乔奚的眼前浮现那个秀气爱笑的女生,无声一叹。
车已经到达小区门口,刘一峰整了整神色,降下车窗和门口保安室的人说:“我同学,刚从隔离点出来,这是隔离证明。”
大门这才打开。
这会儿l将近凌晨四点,小区里一片安静,间或有几l声鸡鸣狗吠。
刘一峰指路:“以前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往前开就是我家,不过现在路面上建了养鸡场,车过不去,只能从旁边绕。”
乔奚看着不远处的六层轻钢房:“看着规模不小。”
刘一峰:“二十几l万只蛋鸡,每天能生十几l万个鸡蛋,我们村主要就靠这个养鸡场过日子。”
乔奚看着上方的钢铁防护网和铺满太阳能发电板的屋顶:“你们小区建设的很不错。”
刘一峰挠了挠头:“新农村的房子就这点好,不像城里小区讲究楼间距还要绿化带,我们小区的房子都是连着的,楼层不高,面积又不大,改造起来就比较方便划算。”
“前面左拐,”刘一峰指路,“你回来还顺利吗?”
乔奚言简意赅:“路上遇到两次意外,幸好躲过去了。”想了想,她觉得有必要说一下,“等船的时候遇见何海钰和黄灿明了,他们的船遇上了雷暴,何海钰死了,黄灿明不知道。”
刘一峰扯了扯嘴角:“他们俩是抢了别人的车跑的,到头来还是没逃过。”
乔奚倒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看看乔奚,刘一峰欲言又止。
乔奚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已经把马姨和甜甜的骨灰交给家人。”
刘一峰笑了笑,总算是得到一个圆满的消息。
眼看家门在即,他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从京市出来的吗?”又解释,“我和家里人提过你,他们可能记得你是京市人,现在京市比较敏感。”
乔奚面无异色:“我是从石城出来的,京市情况不太对劲又没封禁那会儿l,我们家就去了石城,后来石城隔离了不少京市人,我们不放心,就打算再换个地方。”
刘一峰心里微松,他说:“那我干脆说你是我石城的同学怎么样?”他已经不是去年那个清澈愚蠢的在校研究生,知道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话更合适,反正有隔离证明,来自于哪里重要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