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发出去那一瞬,向茄就后悔了。ygirl晚上,京市雁南路西街口的一家茶馆,门庭若市。这是一家传统茶馆,古色古香,环境雅致,爱听戏的当地人都爱往这跑,听曲看戏,一坐就是大半天。舞台正对下方摆放着几十张红木桌椅供人听戏,此时也乌泱泱坐满了人,台上人咿咿呀呀唱着戏,台下人喝茶叫好,热闹缤纷。二楼某个包厢,骆加礼到了有一会儿,独自坐在桌前等人。不过多久,一道脚步声近,一个女人走进来,在对面坐下。骆加礼盖上茶盖,抬起头,“二姐。”说着,他微微垂眼,随手把杯子放到旁边。骆轻眉把手包搁在桌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骆加礼:“有些天了。”穿着长衫的服务生过来添茶,打断了谈话。等人走了,骆轻眉问道:“没回家?”“没有。”“一直住在外头,就不想着回家看看?”见骆加礼沉默了,骆轻眉笑着,语气染了几分宠溺,“一年没见,你这性子还是没变,也不肯多说几句。”她又说道:“加礼,二姐还是那句话,人活这一世不可能凡事顺意,要学会看开,得放下才能活得轻松自在。”骆加礼看着骆轻眉的眼睛,声音低哑了许多,“二姐,我背负的可是一条人命,他还是我的大哥。”骆轻眉心拧做一团,试图安慰:“大哥不会怨你的。”骆加礼摇了摇头,垂下目光,不再说话。骆轻眉清楚他的心情,“我以为这几年你在外头,会好过一点。”骆加礼依然没声,低头喝茶。骆轻眉只好岔开话题,“每年大哥忌日你都会回来扫墓,大伯和伯母只是嘴上不说,都知道你回来过,瞒不住他们的眼睛。”骆加礼拿过果盘最顶端的烟盒,熟练地抽了一支,含在嘴里,打火机蹭的一下,点燃了烟头。他慢慢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的烟雾里眯了眯眼,这才缓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语气丝毫没有任何惊讶。骆轻眉看着他抽烟的样子,思绪回到了以前,忍不住说:“你抽烟也是这三年学会的吧,我记得你以前不爱抽。”骆加礼将烟灰磕进烟碟,低垂着眼看那猩红的烟头,隔了几秒,换了一把漫不经心的语气,“大哥走之后抽上的。”“烟还是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骆轻眉劝道,虽然她也知道,劝了也白劝,他要是能这么听话,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骆加礼果然没吭声,转过头,将视线投到了舞台上。骆轻眉也跟着他看了会儿戏,一时无话。之后便沉默下去了,两人静静品着茶,台上曲儿换过了一首,骆轻眉这才又说道:“我昨天去给大哥扫墓,顺路去了华西寺,师傅说你前两天刚去过,才知道你回来了,师傅昨天跟我说,一切都在心,外在的全都是虚,是执念就要割舍。”骆加礼靠着栏杆,朝下面望去。楼下堂口坐满了人,众生百态,包罗万象。台上人演一场戏才半小时,台下看戏的人却要用一生演绎。良久,骆加礼轻声问:“二姐,你放下了吗?”这次换做骆轻眉沉默。过了半晌,骆轻眉说:“大哥去世对我们这个家打击都非常大,每一个人都很痛苦,我知道你想说,那是因你而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都无能为力。”“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也吃了很多苦,放着本来优渥的生活不要,寻寻觅觅到现在,依然还是一场空,加礼,无论大伯和伯母是否谅解你,无论你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是炼狱也好,人间也罢,不管你变成怎么样,爱你的人始终都爱着你,大哥是,我也是。”“我相信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现在这样,三年了,加礼,你该走出来了,二姐希望你永远都好。”骆加礼垂着眼,长睫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喉结轻滚,他攥紧了茶杯托底,却没有力气拿起来。正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qq消息提示音。在这咿咿呀呀的唱曲声里意外突兀。骆加礼顺势扫了一眼过去,看到备注名时,目光一凝。也不知道为了掩饰什么,他刚想把手机屏幕背转过去,骆轻眉注意到他的动作,轻轻扬了扬下巴:“怎么不回消息?”骆加礼正想着怎么说,他二姐已经伸长脖子往手机屏幕上飞快一掠,笑盈盈地看向他,“小朋友?这么亲昵的称呼,是谁啊?”那张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动静,骆加礼微蹙眉心,随手暗灭屏幕,平静道:“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