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这些,林秋叫我等他,应该是没事吧。到医院之前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病房里躺着,身上挂了些仪器。我右手上裹着白纱,记得在我睡着前缝过伤口。林秋没在这间屋里,不知道在哪儿。我扯了身上的东西,下床去找他。才下地就有些头晕,晃了一下,兜里的糖盒子掉到地上,我想起林秋说的,把盒子捡了起来,放进口袋收好。林秋在哪?我推门出去,在门口撞见了江子晏。江子晏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单,见到我有些急,“时安?怎么起来了,床上去躺着。”他三两步走过来,把我架起来送回房里,“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多休息。”我坐在床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睡着了,你学校老师接到医院电话通知我来的。”“哦……”大概是医院翻了我手机上的通讯记录,何老在前面。我看到江子晏懒得发脾气,只想一个人待着安静安静,唯一想见的只有林秋。“跟我一起来的人在哪儿,我要去找他。”江子晏用盆子打了水,搓了毛巾给我擦脸,“你喜欢的那个医生?”我看他一眼,他去调查了林秋了?去医院问过了?他怎么不骂我了?我沉默着不想回他,回他又会跟我吵。林秋是男人,江子晏之前以为他是女的,应该不会同意我和林秋交往。“他不在这,转院了。”江子晏给我擦完脸和脖子,又拉起我的手擦。我没什么力气,懒得不想动,“他去哪儿了?”“他家属来了,转他去哪儿我不清楚,只知道不在这儿。”江子晏帮我擦完手,也没骂我,把那张报告单放到床头柜里,“你没事,就是血流的多了点儿,报告说中度贫血了,等会儿输点血。”“家属?”林秋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家人,是谁接他走了?“哪个家属?他在哪个医院?”江子晏沉默一会儿,缓缓地道:“时安,你是为他自杀的吗?”作者有话说:时安是混合双相,躁狂抑郁短时间内交替发作。林秋脑震荡后的逆行遗忘并没想起来时安,只是为了不让他犯错撒谎了。“自杀?”我想了会儿,江子晏以为我流血过多是因为林秋啊。“我没为他自杀啊,我是要和他一起死啊。”我觉得解释得挺清楚的,靠在床头看着他。江子晏把满是血污的毛巾放到一边,声音压得极低:“别再说这话,时安,你这是谋杀啊,会坐牢的。”“我不怕。我就怕他把我忘了。”江子晏不懂爱,又怎么知道我的感受?“你傻了吗,这世上这么多人,就喜欢他一个?万一他醒不来你怎么办?”我狠狠地盯着他,“闭上你的嘴!你从哪儿听说他醒不来?谁说的?”我脑子一阵眩晕,“你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啊!”江子晏抓住我手腕,把我按在床上,拉了被子盖在我身上,“你别想这么多,睡一会儿吧。”“你听谁说的?!”我喊了几声喉咙哑了,哭了起来,“你听谁说的…………”我不想见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哭,越哭脑袋越晕,感觉不能思考了。“你别激动,你这样——”我听不清江子晏在说什么,呼吸困难,溺水一样难受。他忽然扯开被子,抱着我喊了两声。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抓着被子的手麻了一下就开始疼,我这是怎么了?…………江子晏忽然放开我跑了出去,带了医生进来,他看了我一阵,给我插上氧气管,问了一声有没备血,又匆匆忙忙出去了。江子晏跟着追了出去,我总算清静了点儿,抓着床头的铁栏杆。我想走,不想等他回来,他回来了我就没办法出去找林秋,我又吸了两口氧,把氧气管扯了,翻身下床,没走出两步就摔了下去,眼前一黑。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我,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蓝眼小孩。我躲在卧室里,他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时安,别总在家里,出去玩儿啊。”我摇摇头,甩开他跑回床上,我怕人,不想出去。我知道我妈更喜欢他,他比我更好看,更讨人喜欢。我不想他关注我,也不想他带我玩。在学校的时候我听不进课,没法完成作业,我妈总觉得我不爱学习。我感觉累,躺着又睡不着觉。江子晏搬来的时候住在我旁边卧室,以前我爸还在的时候他住那儿,他跟我妈有一次吵得特别厉害,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爸不喜欢我,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在小孩里是个另类。我很少和他说话,不敢跟他说我想要什么,怕说了他会拒绝我。我唯一的朋友其实是江子晏,他是我哥,我不知道能不能叫做朋友。他对我说“时安你很好,我来做你朋友,和你一起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从来没叫他和我一起,不想和谁玩。我莫名其妙地学会了很多东西,吃过很多好吃的。我开始等他一起上学放学,等他给我带没见过的东西。江子晏会跟我说听到的有意思的事,会拉着我去外面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