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女孩哭着敲门的声音,“……放我出去!”
一旁的佣人在沈家多年,见到这幅景象也觉得看不过眼,委婉道:“二小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把她这么关在里面不合适吧……”
沈哲怒瞪他,“少多嘴!今晚谁敢给她开这个门,明天就不用来了!”
佣人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话。
沈晗黛还在不停拍打门,沈哲听的烦,突然想起什么,把养在隔壁院子里的一条成年德国牧羊犬牵了过来。
它听到敲门声,马上开始激烈的叫起来,叫声凶恶异常,让被关在仓库里的女孩瞬间没了声。
沈哲把狗链拴在门边的柱子上,蹲下来满意的摸了摸它的头,“还是狗听话。”
“阿哲。”
沈哲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怎么了妈?”
周婉指了指院子里的监控,“前几天坏了,你明天记得找人来换。”
“妈你放心,做事要做绝的道理我都懂。”
沈哲跟着周婉一起进屋,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沈晗黛的合同,从里面找到节目组的联系方式后,又把那份合同撕碎,再跟丢垃圾似的丢进垃圾桶里。
上环港澳码头,一辆私人游艇正停靠在港口,即将出航。
孟行之站在岸边,两指掐着烟斗,点燃的烟丝随着他吞吐的动作,火星在港夜中若隐若现。
青烟徐徐,一瞬间模糊他深邃轮廓。
手机振动,他接起,听筒里传来漫不经心地的语调:“孟老板,真的不需要我借几个保镖给你,送你回澳?”
孟行之只身一人,随行保镖助理都已回澳。
他取下唇边烟斗,不咸不淡的点破,“年少想还人情,下次。”
年鹤声笑了笑,“下次孟老板再来港城,我一定还上。”
游艇上的灯亮起来,孟行之挂了电话,上了船。
海港晚风习习,甲板的桌上摆放着一只点缀的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新鲜的紫罗兰,浅紫的颜色,娇嫩花瓣随风簌簌,带出一股极浅的柔媚甜香,却好似能将海水的气味中和变淡。
“先生,花需要换掉吗?”
孟行之收回停驻在紫罗兰上的视线,“开船吧。”
仓库里面一片漆黑。
沈晗黛患有先天性的夜盲症,一到晚上,她视野的能见度会比正常人低很多。
而在昏暗的环境下,常人的夜视能力可以很快的适应,对沈晗黛来说不管她怎么努力想看清,都只能看到昏黑的模糊颜色,更遑论她现在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
她平时睡觉都不敢关灯,因为小时候经常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那种恐慌和害怕深埋在她心底。
她很怕变成瞎子。
沈家人很清楚她的病,也更清楚她被关在现在这样的地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看不见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门口还拴着那只恶犬。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会引起那只狗震耳欲聋的叫声,所以她只敢缩在黑暗里,蜷缩着身体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
她怕黑,也怕狗。
她像个瞎子一样在已知的恐惧里吓的浑身发抖,脑子里什么思考不了。
眼泪哭湿了裙摆,哭到最后都哭不出来了,恐惧的情绪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渐渐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