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不知道怎么说,就含糊说了句:“没事,就……说了几句话。”她想起自己吹出来的鼻涕泡,脸就更红了,红到耳朵尖,整个脑袋像是个热气球,还嗡嗡冒着热气。唐果的迟疑和尴尬飘满空中,于是连翘不知道被戳中什么笑点,咯咯笑了起来,她一笑身边人也跟着笑,最后大家都哄笑起来,弄得唐果莫名其妙。隔壁班的人都在打听:“哎,你们笑什么?”被问的人也回答不上来,于是高深莫测回一句:“你不懂。”但有些人还是知道季峋扯走一个妹子的事的。季峋大家都认识,上届下届无人不知那种,也不是长得帅出名,主要吧,特别拽,拽到骨子里那种,存在感极强,路过他身边都有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第一眼大家都注意不到他长相,往往一句,哇,这人好拽啊!然后可能才后知后觉觉得,诶,有点儿帅。据说高三有个大哥见过季峋一面之后,莫名想揍他,嚷嚷好几回了,就是没机会。所以那会儿季峋扯着一个妹子走,还是不少人注意的。站着无聊,闭幕式发言和颁奖都乏味得很,大家就前前后后小声说话,一传十十传百的聊八卦,总有人添油加醋,于是季峋领完奖下台回队伍的时候,路过别班就有人问他:“哎,峋哥,听说你把人妹子堵在楼梯里亲啊,这么刺激?”季峋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扯你的淡!”回自己班队伍,沈靖初还捅了他一下,先是“咦”了声,又是“啧啧”,一系列无意义的语气词之后,终于评价了句:“你可真是个狗。”季峋隔着好几个人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晚自习第一节,大家都在背书,唐果捧着历史书背世界史,马可波罗发现了新大陆……荷兰商船……黑奴贸易……背着背着就跑神,就忘了自己背了什么玩意儿,最后索性不背了,学季峋,趴着写数学题,写着写着季峋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猛地在她耳朵边说一句:“辅助线画错了。”他其实想说:你辅助线脚趾头画的吗?想起下午抓耳挠腮憋对不起三个字憋到内伤的经历,他硬生生把那句话憋回去了。唐果“哦”了声,甚至没有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画错了,几乎没有犹疑地给擦了。季峋挑了挑眉,“这么信任我?”唐果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经,笔尖下压,然后直接照着上次画的地方,又画回去了,画完思考了片刻,好像真的画错了,又默默擦了。季峋“啧”了一声,“脾气还不小。”唐果一头问号。脾气?什么东西。晚上回宿舍,唐果又被盘问,她支支吾吾含糊过去了,半夜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亲了季峋一下,季峋挑着半边眉毛看她,她对上季峋那双眼,吓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心脏跳得快蹦出胸腔了,好半天她才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嘀咕一句:“上火,失眠,多梦……”唐果一大早在那泡二丁颗粒,季峋闻到一股药味,扭头朝她杯子看了一眼,“怎么了?”唐果正走神,听见他声音吓一跳,反应过度地手抖了几抖,杯子没拿稳,洒了一大半,一部分在唐果腿上,一部分在他腿上,唐果“呀”了一声,忙抽了纸去给他擦,季峋看她手忙脚乱喝了句:“别动!”唐果就不动了,保持着双手杵在半空扭身对着他的姿势。季峋把她杯子先往里头推了推,然后一手抢救她的书一手给她擦袖子上的水,他动作很粗鲁,实在谈不上温柔,于是这本该让人尴尬的一幕,唐果只是有些嫌弃地缩了缩手,“我来吧!对不起啊,没拿稳。”季峋一句笨死你算了硬生生憋了回去,只问了句:“烫着没?”唐果摇了摇头,“水不是很热。”季峋“嗯”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唐果的卷子惨遭荼毒,字迹晕染的看不清了。上课讲卷子的时候,只能和季峋看一张,俩人凑得近,林峰从讲台上看还以为俩人在说悄悄话,拿粉笔头扔了一下:“唐果,你来讲讲这道题。”“哦”唐果慢吞吞站起来,捧着季峋的卷子,他上面写了大致步骤,不过那“笔走游龙”的卓越字迹,唐果实在是欣赏无能的。唐果思考的片刻,林峰质问她:“你自己卷子呢?”“不小心弄湿了,看不清字了。”林峰哼了声,“看看你们一个个,做事马马虎虎的,干什么都不上心,能做成什么?”唐果舔了舔嘴唇,低着头。季峋捧着脸看讲台,插了句:“老师你开学第二天打碎了个杯子,一个月丢了两把伞,上周忘记给电动车拔钥匙还是我给你送过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