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时也突然回过了头。
江寒声不期然撞进时也漆黑的眼眸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对方的眼神幽深得让他有些看不清。
仿佛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着无数涌动的暗流,一不小心就会被拽下去,越陷越深。
时也抬起手,向内勾了勾,示意江寒声过去。
江寒声想了想,立马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了?”江寒声问道。
时也侧过头,视线的落点在江寒声微抿的唇角上,问道:“你知道,棺材里面、有什么吗?”
江寒声闻言眉心下压,他想说棺材里面有血,可又觉得时也不会问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在江寒声思考的时候,马善文终于也不得不接受了墙角的门是假的这一事实,他只得将目光落在了进来的大门上。
他当然知道原路返回不是最好的办法,可依照现在的情况,他们根本找不到去连房的路,不如先趁着血没有淹太高的时候破门出去,先活下来再从长计议接下来的路。
马善文颠了颠手里颇有分量的横杠,深吸一口气,走到大门边狠狠砸了起来。
吴飞燕先前也参与了砸角落的那扇门,砸了半天没见着任何成效,转头就见马善文又吭哧吭哧开始砸大门,一股无名火不知突然从哪里蹿了出来。
她冲上去抓住马善文,声音近乎尖叫:“别砸了!没有用,根本没有用!这又不是木门,怎么可能被砸开!”
马善文被拉得一个趔趄,本来想发火,但看到吴飞燕癫狂的表情,又忍了回去。
他知道吴飞燕和陈觉的关系很好,在进入任务之前便是认识许久的朋友,昨天陈觉死得不明不白,自那之后吴飞燕的情绪就不对了。
出于一种兔死狐悲的心理,马善文还是尽量耐心地回答吴飞燕道:“不管有没有用,我总要试试,哪怕只是把锁砸坏,我们出去的几率也会很大。”
吴飞燕痛苦地捂住脑袋,“出去?我们真的还能出去吗?这个任务太难了……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我们却一点头绪都没有,陈觉也死了,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马善文被说得心里一沉,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失去求生的欲望。
他闭眼沉了沉思绪,再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之前坚定地模样,掷地有声地回答了一句“一定能出去的。”便又接着砸门锁了。
剧烈的砸门声短暂地吸引了江寒声的注意,但很快他便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也没太注意马善文和吴飞燕的对话。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时也的,闷着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时也要表达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时也的声音很轻,仿佛从万米高空飘飘摇摇坠落下来的雪花,却让江寒声有种被包裹围困的错觉。
江寒声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时也嘴唇张合,又问了一遍:“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问我?”
有一瞬间,江寒声有一种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冲破的感觉。
他习惯了思考而非询问,习惯了想方设法去寻找答案而非询问,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一条叫做“你可以来问我”的路摆在他面前。
时也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一定要江寒声从他这里问走一个答案的意思。
他回过头,白皙的手指突兀地按在浸了血的棺材边缘,很快染上了一抹猩红,好似完美无瑕的白玉兰上沾染上了一抹烂俗的污渍,矛盾而又美丽至极。
“帮个忙。”时也道。
江寒声抿了抿唇,很快走过去按住了棺材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