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头。
朱长金后退几步,看了眼窗扉,又看了看万安期。
“你叫什么?”
朱长金蹲下身,柔声细语问万安期。
“万安期。”
万安期答道。
钱焘听到二人说话,急忙在万安期耳边小声道:“叫殿下。”
小皇帝即位后,朱德妃被尊为皇太妃,下人理应用“殿下”来称呼。
有许多人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仍是“娘娘”地叫着,每次遇到这事,钱焘都会不厌其烦地提醒对方。
朱长金对钱焘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事。
“哪几个字?”朱长金继续问。
“万古如今之万,安身立命之安,尽如所期之期。”
“是你爹爹给你取的吗?”
“不是。”
“嬢嬢取得?”
万安期仍是摇头。
朱长金将发髻之上的花头卷草纹金钗取下,轻轻含在口中。瀑布般的漆黑长发在两鬓垂下,散发着阵阵艾草香气。
她又从腰间悬挂的玉佩上解下青紫色马鬃流苏,灵巧地将散发盘上。
“安期,这个给你。”
朱长金从唇上取下金钗,放在手心里,递到万安期面前。
“等一会儿我把窗棂推开,你便从那儿跳出去,去找周舜卿,周大人……告诉周大人,朱太妃这儿失火了,让他多带些人来救,记得住吗?”
朱太妃居然也用“失火”这一招,万安期心想。
禁军郎官郝随是太皇太后的人,朱长金经t常见他出入太皇太后的寝宫,不可信;礼部侍郎洪稠是个酒囊饭袋,又从未带过兵,让他来只会添乱;永安县尉倒是和朝廷的人没什么瓜葛,但他不认识万安期,会听信一个半大小子的话吗?
经过深思熟虑,朱长金认为眼下只能指望周舜卿了,他在边军待过,长得人高马大,应该也有些武艺傍身。最重要的是,他是汝南周氏之后,汝南周氏与太皇太后的本家,亳州高氏没什么来往,周舜卿不会被其指使。
“安期,如今只有你能从窗口钻出,若是门被撞开,你我都有性命之虞,你说是不?你出去之前,我让钱焘在门口弄出点动静,引一引那……”
朱长金顿了顿,钱焘跟她说过那是今天死了的红梅姐儿,但朱长金觉得事情太过邪门,没太相信,所以说到门外那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如此她便注意不到你从窗棂逃走了……安期,这是我的金钗,现在送给你,等周大人过来摆平这事,我还有别的好东西赏你,怎样?”
金钗上的莲花娟丽清秀,卷草纹圆润工整,无论在哪里都能卖上大价钱。
但即便如此,万安期仍是不想出去面对红梅姐儿。
万安期刚想摇头拒绝,却看到了钱焘与杜鹂的神情。
他明白只要朱太妃一个眼色,无论万安期愿不愿意,都会被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