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娴笑而不语。……宫宴开始之际,先是歌舞姬献艺。男女席是分开坐的,沈卿卿身边,除却萧瑾年,沈老太太和沈诗诗之外,便只有邻桌的郁娴,其他命妇贵女皆隔开了一桌,宁可挤在一块,也不愿与沈家女靠近。沈卿卿:“……”好气啊。不过她要挺住。只要沈家人皆还在,那便没有甚么大不了的。歌舞姬散去,坐在龙椅上的景帝举杯,兴致极好,“今日端午,众卿能与朕共度,朕实是高兴,众卿且饮。”说着,景帝仰面灌了一杯下去。景帝正值中年,身形修长高大,沈卿卿上辈子不曾关注过景帝的容貌,但眼下却是留意到,萧瑾年长的并不像景帝,反而太子和景帝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众人皆起身举杯,就在有大臣要拍景帝马屁时,沈卿卿从席位上走了出来。沈家人皆不作为,或许是觉得事情还不够严重,但是她不一样,她亲眼见证了沈家的灭族,这几日几乎是彻夜难眠。沈卿卿的突兀行径让所有人屏住呼吸。在他们看来,沈家已经到了日薄西山,今天还敢来参加宴席,当真是心大啊。沈卿卿今日穿着一身桃花粉的衣裙,她生的娇嫩,粉色更显娇妍可人。随着跪下的动作,衣裙下摆如莲花绽放,腰间禁步轻落在汉白玉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沈诗诗一急,险些出言制止,沈老太太却一手摁住了她,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而与此同时,男席那边,沈澈与沈淳对视了一眼,也皆没有动作。景帝看着小姑娘,挑眉道:“因何跪朕?”沈卿卿时常入宫,景帝自是认得她。沈卿卿双手触地,额头枕在手背,行了一个大礼,才抬头:“皇上,有人肆意污蔑皇上清誉,臣女甚是气愤,委实看不过去,遂定要告之皇上。”景帝这阵子似乎心情甚佳,他更是好奇,谁会污蔑他的清誉,“你好大的胆子!”景帝话音刚落,沈老太太身子一僵,沈诗诗也担心过度。倒是萧瑾年给她二人使了眼色。沈老太太和沈诗诗都是聪明人,事情没有恶化到一定地步之前,暂且选择稍安勿躁。这时,景帝又说,“你倒是说说看,谁坏了朕的清誉?!若是说错了,朕会罚你!”景帝死的时候,尸首两地,是被萧瑾年直取了头颅。沈诗诗抬头,幻想着景帝已经尸首两地,如此心里才能好受些。她直言不讳,稚嫩的脸蛋太有欺骗性,“外面都道皇上忌惮沈家功高过主,以臣女之见,并非如此。我沈家数百年精忠报国,臣女的祖父,大伯,三叔,六叔,六个堂哥都命丧沙场,皇上是一代明君,岂会听了小人谗言?沈家满门忠烈,皇上岂会疑心沈家的忠诚?可见那些散播谣言之人,居心叵测,说不定就是想挑破皇上与忠良。皇上,臣女说的对么?”景帝唇角抽搐。近日宫外的流言蜚语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沈卿卿一番话,他无法反驳。沈家的确满门忠烈。折损的儿郎太多。沈家祠堂供奉的英烈牌位便是最好的证明。今日这种场合,景帝艰难的露出一丝慈祥,“……起来吧,朕自是不会听信谗言。”沈卿卿心里冷笑,要她起来,她总要得到一点好处:“臣女不起来,这次明显是有人故意挑拨皇上和沈家的关系,也就是挑拨君臣之间的关系,其心当真可诛。我沈家问心无愧,替皇上背黑锅倒是无所谓,可皇上的名誉要紧,万不能让后世误以为皇上是忠奸不分。皇上英明圣贤,又非暴君,如何能被奸人轻易左右?!还望皇上彻查此事,还我沈家一个公道,也还皇上一个清白。眼下父亲远在边陲,兄长们又是不着调的,祖母年事已高,母亲又是女流之辈,臣女唯有冒死进谏了!”众人:“……”景帝:“……”说得好像,你们沈家就剩你一个似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楚风的幺女这么难缠?!沈老太太和沈诗诗面露欣慰之色。萧瑾年一手持杯,喝了口果酒,眸中神色不明。景帝给了确定回复,“朕会彻查此事!”沈卿卿,“那皇上一定要给沈家一个公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说话定要作数。”景帝还能说什么呢?“嗯,朕答应你。”沈卿卿觉得景帝不够诚意,“那散播谣言者当真是罪不可恕,皇上一定要严惩!皇上需要多久能查清?一日?五日?还是一月?此事关乎百万将士的军心,非同小可,皇上定然要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