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越听越是心惊胆战——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这么的……话里有话?!
但她又不敢问。真正的婉贞定是听得懂的吧?如果她这么一问,原本可以蒙混过关的怕是也要露馅儿了,只好抿着嘴不说话,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载洵见她不说话,长叹了一声道:“那块玉,你还留着吗?”
她心口一紧,一下子握住了胸口的玉石,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有强烈的直觉他说的就是这个——这个把她送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你果然还留着。”他看见了她的动作,脸上突然显出复杂的表情,“婉贞……扔了吧!”
“啊?”她猛地抬起头看他——他要她把这关系到自己能否回到现代的东西扔了?!
他却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叹息着说:“当初的约定,既已不能完成,留着它又有何用?再说,当日你病重,奄奄一息之时,我便以它发誓,若是能救回你,我愿放弃一切,再不去奢求任何不应得的东西。如今,它实现了我的愿望,便该是我实践承诺的时候了!”
旧情
这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婉贞更加的迷糊了。他实不实践承诺关她什么事?!
而且听到发誓那一截,她实在忍不住在心里诅咒起来。他倒是实现愿望了,“婉贞”果然活了过来,却是拉着她这无辜的人一同受罪,凭什么?!如今还想要她扔掉回家唯一的希望?
没门儿!
不过综合前面的对话,她倒是可以大胆猜测,应该是载洵和婉贞早有私情,这块玉很可能就是他们私定终生的信物。只是不知道这段私情是在婉贞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出嫁前还好说,若是出嫁后,那可就是红杏出墙,是要被浸猪笼的!这可是个隐患啊!
总之,因为两个人有私情,所以当婉贞重病,载洵便向这块玉石许愿。或许是冥冥中某个神秘的力量回应了这个愿望,将她的灵魂从二十一世纪拉到这里,附进了其实早已身死的婉贞体内,让她又“活”了过来。
越想越觉得这番推测有理有据,她的心中顿时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这分明就是那些肥皂剧中用滥了的情节,怎么可能会真正发生在现实中?!
而更荒谬的是,她竟然也会成为这三流肥皂剧的其中一角?!她何其无辜!
悲伤、愤怒、委屈、茫然,复杂的感情充斥在她心中,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载洵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说道:“看得出来,如今老七对你是极好的,这便够了。你也整个人开朗起来,能够振作精神,便是我最大的欣慰。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不要再去追忆以前的岁月,你我既已走上不同的人生,除了继续走下去,让自己过得好,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你的要求,我永远不会拒绝。”说完,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音容笑貌牢牢镌刻在心中。
今日一别,他们便是最普通的小叔与弟媳,再没有其他关系!
听了这番近似于诀别的话,虽然并不是婉贞本人,她心中竟也泛起一丝酸涩。看着载洵的背影渐渐消失,不知为何,一股泪意开始在眼中凝聚。
不管载洵和婉贞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不伦之事,他这番言行足以证明他对这段感情是真心投入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慨叹造化弄人了!
“他终究还是明白了啊!”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她吃了一惊,原本有些伤感的心情顿时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谁?!”谁在听她的墙角?
若是方才的对话传了出去,等待她的八成就只有浸猪笼的命运了!
却见载沣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天黑了,这里又没有路灯,所以他这么个大活人躲在角落里,她和载洵居然都一无所觉。
不过看见是他,她倒是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五爷,你怎么……”好的不学去学人家听墙角?没得辱没了王爷的身份!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表情上已经表达得相当完整了。
他不由歉疚地笑了笑,说:“我看见老六一个人走出来,怕他有什么事,便跟过来看看。不是存心要偷听的,抱歉!”
看来他是听到了刚才那些话了,不过倒并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回忆方才他说过的话,婉贞几乎可以肯定,载洵和婉贞的私情,他一定有所了解!
那载涛呢?他知道自己的六哥和自己的老婆有染吗?
她心念电转,不由有些惴惴地问道:“五爷,你……知道了?”
载沣温和地笑笑,看出了她的紧张,便放缓了语调,轻声说道:“你与老六从小是青梅竹马,你们两人的事,我又怎会不知?以前他溜出去见你,还是我从旁协助的呢!只是后来造化弄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婉贞不由得松了口气,看载沣的神色,那两人之间应该不过是藕断丝连而已,并不存在什么苟且,否则身为大家长的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更不用说语带同情了!
而她更通过他的话确定了,载洵和婉贞的感情,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两人的瓜葛发生在婉贞嫁人之前。这个罪名就小得多了,她不由得暗自窃喜。
“那……贝勒爷……”她想了想,又嗫嗫地问。
“放心吧,老七并不知情,否则你以为他会让你见老六吗?”载沣调侃地眨了眨眼睛。